访,无非是为了给自己制造在场证明。镇定地从大门口走了进来,邱霖江低沉道:“邱某不请自来,还望山口先生莫见怪。”
山口大佐微微笑了笑:“怎么会。”顿了一顿,他又问,“不知,二少前来,所为何事”邱霖江一步一步地走到山口大佐的跟前,嘴角扬起一抹笑,一字一字道:“自然是为了再商榷一番之前谈的合作,并且,接回我的夫人。”
他说完,伸手向如蕴:“叨扰山口先生三天了,如蕴,来,跟我回去吧”他是微笑着看向如蕴的,似是并未在意山口大佐的反应一般。而一旁,山口大佐尽管目光一沉,但也晓得此刻绝非撕破脸的时刻,便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如蕴起初有些迟疑,她抬眼飞快地扫视了尹芷晴一眼,再从山口大佐脸上掠过,最后,终于伸出手。指尖触到邱霖江掌心的那一刹,他已经一个用力,将她牢牢地牵住。三天了,整整三天的惧怕与惶然,在将她的手重新攥住的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
将如蕴揽到自己身侧,邱霖江突然低下头,抬起手理了理衣领口,然后才对山口大佐道:“看起来,山口先生好像有些不便。既然如此,我与如蕴便先告辞了,合作的事,改日再谈。”他扭头,含笑着看向如蕴,她心口却微微一个打愣。转头飞快地朝尹芷晴望去,依旧被武士围着,然而尹芷晴的嘴角却噙着一抹欣慰而舒心的笑,对如蕴点了点头,似是叫她放心与邱霖江离开。
咬了咬唇,如蕴明白,在眼下这般情景里,她只能这样做。
对邱霖江绽露一道浅浅的微笑,如蕴反握住他的手,说:“好,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三 绿孟舞风轻
几乎是刚上了凯迪拉克,他的吻突然铺天盖地地落下来,手臂将她箍得那样紧,她只觉得肺里头的空气似乎都被他吻走了,抑或是被他箍得挤压而空。
夜色那样浓,然而不远处的霓虹灯光却又那样璀璨。流光溢彩的霓虹灯不停地闪烁着,赤、橙、黄、绿,仿佛彩霞般流动着斑斓的颜色。只是此刻,倘若怀中没有她,那么纵使有再绚烂的色彩都会化作无力的苍白。
车子从一条条巷道或是大马路上穿行而过,愈来愈多的房子从窗外飞速地倒退。但她与他,除了彼此的体温,什么都不曾注意到。他的吻从来不曾这般狂烈用力过,仿佛要凶狠地啃噬着她的唇一般,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定怀里的人是真真实实,而非自己的幻觉。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极快,因为缺氧而头昏目眩起来,然而这样带着痛的吻,却让她禁不住的想要再多的渴求。她从不怀疑他会来救她,只是漫长的等待如同暗黑的吞噬,吞得她的血肉仿佛都要被啃清,唯余一副骨架。而现在,他的气息这样近,失而复得的喜悦叫她的眼眶甚至渐渐地酸涩了起来。
他的唇终于恋恋不舍地移开,低着头,他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她的发间犹有幽香,虽然他与她用的同一支洗发精,但他极偏爱她的发香。喉头一紧,他的声音有些哑涩:“真该把你揣在口袋里,我去哪儿,你便去哪儿。”
她知他定是后怕极了,她自己又岂非觉得劫后余生一般。眼睛里有温热的液体慢慢流出来,她觉得嗓子眼有些堵,却还是清晰地应承他:“好,你去想个法子来。”他竟跟着也附和说:“嗯。”
不言开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宅子里。他先下车,然后一手挡在车门框上,一手伸向她:“来,慢慢下来。”
管家早就听到汽车开进来的声音,见如蕴也坐在车子里,一早便扯开嗓子朝里头欢天喜地地大喊:“二少奶奶回来了快、快备饭,二少奶奶和二少回来啦”顷刻间,所有的人都从里头呼啦啦地奔了出来,一个个的脸上都是欢喜鼓舞的神情,卿悦与陆芸甚至还在悄悄地擦拭着眼角。
如蕴的双脚刚落地站稳,邱霖江已然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脚步匆匆地拾级而上。经过父母与卿悦时,他顿了一秒,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对常嫂和声静气道:“常嫂,麻烦送些茶水点心来。”常嫂忙笑呵呵地说:“二少莫担心,早就准备好啦”
之后,他不曾再做停留,一路抱着她上楼,回卧房。经过如茵身侧时,尽管只是一瞥,如蕴还是瞧见了她眼底似是不甘、抑或嫉妒的复杂神情。她偏了偏头,垂首埋进他的颈间,以他的温暖隔绝旁的一切东西。
他们刚回到卧房,常嫂便端着餐盘进来了。她将餐盘搁在窗户下的几案上,关切地叮嘱道:“这壶菊花茶刚刚沏好,清凉解暑,少奶奶莫忘了喝。”如蕴冲她微微一笑,常嫂可是个人精,不一会儿便走开了。
餐盘里有三只小碟子,分别摆放着青团、桂花糕、千层酥。邱霖江倒出一杯茶来,递给如蕴:“喝些茶水,暖一暖。”她又吃了一颗青团、几块千层酥之后,感觉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
“你怎会恰巧在那时候来”她不解,尹芷晴救她出来应是毫无预警的,然而他竟然就来得那般巧。甚至连邱霖江自己,都一直在暗暗惊叹。他笑着说:“原本,我与永鸣策划了一件事,而我突然上门拜访,不过是为了在事发之后让自己撇清嫌疑。但后来,自然是没有按计划行事的必要了。”在牵到她手的时候低头理一理衣领,其实就是在示意狙击手暂不行动。
他说得这般云淡风轻,甚至嘴角还噙着笑,然而聪慧如她,稍稍一想之后怎会不明白。她心下一骇,瞪大双眼:“你们、你们是想”他却突然将一块桂花糕送至她嘴边,眉宇间流动着光华,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别再想了,好么”她微微点了下头,却又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道:“那我母亲,她怎么办她企图救我出来,定是扰了山口大佐的计划,她会不会有危险”
早前经历的那一切,让“母亲”二字如此自然地从她口中说了出来。尽管她怨过,也伤神过尹芷晴的弃她而去,但今天,她终于发现,哪怕分隔再久,原来母亲到底一直都是她的母亲。在她有危险的时候,母亲宁愿不顾自己,也一定要为她挺身而出。
他摸了摸她的发,拇指蹭了蹭她的颊,而后微笑着说:“她不会有事的,我也会想法子去打探下她的情况,莫要太担心。你好好休息、保护好自己,她也才会安心,我说的对不对”她的眸光黯了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将头倚靠在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