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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先去了一 趟明源赌坊,就在街对面看到赌坊大门上贴的封条,眼皮跳了跳,向路人打听了几句,知是下午来了几个官兵封了这家赌馆,还抓走了几个人。

余舒陪着路人唏嘘了几句,就走回她素日摆摊的那家酒馆,让余小修等在外面,进去找孙掌柜说话。

偏巧掌柜的今天不在,店里头就两个泡汤的伙计,有一个认出余舒来,就搭了抹布条子在肩上,上前搭话:“这不是余生吗,掌柜的昨日还说起你,几天不见你出来摆摊了,是不是瞧生意不好,不打算做了。”

余舒笑道:“哪能,前两天 有事没能来,这不今日过来瞧瞧,听说这坊市里出了事件,小二哥有所听闻”

小二哥扭头看看窗边那喝酒那两个客人,对余舒招招手,将她引到柜台处说话。

“可不是么,我跟你讲啊,你这两天没来也好,街上到处在抓人,据说是长青帮私下聚人赌易被官府查着了,街口告示牌子上昨天下午才张贴了榜文,你想来还没看到吧。我听掌柜的说,朝中下了令,要严办城南赌私,凡参赌的易客,轻的被抓进牢里关上几日,重的是要在官府留下底案,永不许录考大衍呢。”

余舒吸气道:“有这么严重啊。”

“可不是么,”小二哥偷偷撇嘴,小声不忿道:“城北赌易就没事,偏的不许咱们城南赌,怎地城南的易客就矮人一截,不是学易的吗”

余舒没有符合他,只是笑了笑,就与他闲扯两句,便开口告辞:“多谢小二哥相告,等掌柜的来了,还请你帮我带个话,我这就回去了。”

“不留下喝口酒啊”

“改日吧。”余舒囊中羞涩,怎会浪费在酒钱上头。

小二哥正要回去干活,一摸头,又想起来一桩事,便叫住了走到门口的余舒:“诶,余生,你慢着走。”

余舒回头,“怎了”

小二哥上前道:“我差点忘记,你没来这两天,有个人找你,到咱们酒馆来问了两回。”

闻言,余舒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曹子辛,刚要细问他,便见小二哥伸手指着她身后道:“才说就来了,呐,余生,就是这个人找你。”

余舒愣了下,扭过脸去,却见门口站着一个满脸激动的男人,嘴角长着一粒豆大的痦子,有几分熟悉,但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

“余先生,我可寻着你了”

余舒在秋桂坊路面,一天要看几百张脸孔,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这人是谁,就狐疑道:“你是”

“是我啊,余先生忘记了么,那天你给我指财路,还给我系了条红绳子。”

门口的壮汉边说边伸出左手,捋开袖子,露出手腕上有点褪色的红绳子。

“哦,”余舒猛地想起来,伸手指道:“是你啊。”

是她开张那天,算的头一个客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题

孙记酒馆,桌上放着几碟爽口小菜,一壶好酒,余舒津津有味地听着赵庆辉,就是她卦摊开张那天头一个客人,讲着他的经历,余小修被余舒从外头叫了进来,坐在桌边捏花生吃。

难怪余舒一开始没认出他来,实在是人靠了衣装,他身上穿戴,要比那天来算卦时齐整许多。

话说这赵庆辉原本不是京城人士,家在北方一座镇上,父亲早亡,跟着母亲投靠外祖一家过活,他外祖家三代经营一家镖局,想当时少年气盛,因丧父寄母遭人白眼,他就离家走江湖拜师学武,一去五年,总算不是空无一身,便动身返乡,谁知到了乡里,却不见了母亲和外祖一家。

他打听后方才知晓,原来是前年北方遇旱,乡民愁饿,镖局生意冷淡,他外祖一家遂迁往别处营生,他一问三去,竟不知他们迁去了哪里,落落一人,只好四处流荡,一年前到了京城,凭着一身武力,给一大户人家做护院,养活自己。

因好吃几口酒,日子偶尔拮据,那日主人家差他到秋桂坊办事,正事办完,他就在秋桂坊上游走,才会逛到了余舒的挂摊,谁想就此得了一条明路。

再讲那天赵庆辉求财,余舒给他指了一条财路,赵大壮遵循去走,一直向西南行,遇墙则转,遇街则穿,如此五百步,抬头竟叫他看到结尾上一家镖局,挂的是他外祖家的老字招牌。

“我哪里想到,他们会迁到京城里来,那条街我从没到过,若不是余先生妙算指点。还不知要同他们错过多少回。”

赵庆辉啧了一口酒,红光满面道:

“我娘身子骨还好,舅舅一向严厉,见到我,一番老泪,虽说骂一通,但还是我至亲,舅舅膝下无子。这些年见老,他有心日后将镖局托付给我,恰前一日接到一桩大生意,要到石州送镖,急匆匆我便跟了镖队出门。也没有多余时闲来谢过余师,前两天走镖回来,这才迟迟寻来感谢,万望先生勿怪。”

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推与余舒,不好意思道:“想着今日或许能碰见。就随身带了,那日欠的卜金,还有封与先生的红包。”

余舒接去一看,暗自咂舌,那银票戳子盖的,却有二十两之多,下下个月的生活费有了着落,暗笑这算不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二十两放在正经的易馆里远远算不得多。但对于似余舒这样一人在外面挂旗子的易客来说,已是一份相当丰厚的酬劳了。

其实这回是赶巧,那八门生财之说,是讲究因缘,若无财运,顶多可保不失,若有财运。方得助,这赵庆辉是该到了时来运转的时候,只差一个机缘,被余舒点破。

赵庆辉因在江湖走动过几年,深知观人不可观貌。虽然余舒年纪轻轻,但有前事作证,知得本事,对她很是信服,适才给了一份丰厚的红包,是为日后走动打算。

“余先生,我舅舅听说起你,很想要见见,”赵庆辉请道:“你看是何时有空,好随我走一趟”

余舒闻言,不知这里还有什么后话,并未急着回答,而是摸了她常用的几枚爻钱,就在桌上,掷了个半卦,一枚枚列开,算出三重,见卦象吉正,子孙眼里带平安,这才放心应了:“今日就有空,随你一行吧。”

赵庆辉见她用铜钱问卜,虽然不懂,可是瞧着高深,又对余舒高看几分,当即拍手乐道:“好极,那咱们喝完这壶酒就走。”

余舒点点头,看余小修在一旁伸直了眼看她手边银票,就笑着给了他:“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