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身有公务,总脱不开身,需要有个人代替我管着酒楼那一群人干活不偷懒,出于一些缘故,我不方便在家中找人选,请外人又信不过,想来想去就只有麻烦你了。如何,你若愿意来,每个月除了发给你月钱,酒楼里的盈利我再另外提给你一成,赚多赚少都是你,你不用时常露面亦可,不出事你大可以忙你的事。”
在城北开大酒楼,可是一桩大买卖,一成利,眉毛想想就知道有多多,又是管人的,又不用在柜面上看人脸色。
薛睿三两个诱饵抛出来,余舒已能闻到鱼腥,这事儿听起来是个美差,然而她深知,一旦她答应了,便是同薛睿绑在了一条船上,往后再想要下来,难。
“我”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那酒楼还在修葺中,要有个把月才能开张,你想好了再答复我,我知道你一心向易,但来帮我的忙,并不影响你学易,接触的人多了,世面宽广,时不时能听到一些稀罕事,反而有助于你日后前途,比起你在街面上摆摊要稳妥,你考虑考虑吧。”
薛睿一个软塞子过去,堵住了余舒到嘴边的拒绝,她只好顺势答应他回去以后考虑,其实已有一些意动。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为难
由于薛睿提出的邀请,余舒只得将找易馆谋差的事情暂缓凡目,约好了几日后再给他答复,两人在孙记酒馆门前分别,一个骑马离开,一个绕路去了秋桂坊街上的易馆,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想想,要不要搭上薛睿这条船。
还是早晨,周家易馆没什么人,后堂的书屋里有两个易客在抄书,余舒随手在书架上抽了一本,找了个角落坐下。
进京以后,再遇到薛睿,当时她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想法,谁曾想不但没能离远了,反而会同他交集渐密。
要说去给他打下手,帮着他打点生意,不是不行,但天上哪有免费的午餐,她怕就怕自己一旦入伙,会被卷进不必要的麻烦里,到时候再想抽身已难。
那天在定波馆,她是亲眼看见了,薛睿交往的都是些将臣之后,王孙子弟,那群人随便捡一个出来,都不是好招惹的,薛睿甚至还同一位皇子生有间隙,她虽管着嘴巴没有过多去问他,但不代表她心里不会多想。
为何薛睿好好地会想去开一家酒楼,那薛家三朝为臣,钟鸣鼎食之家,身为长子嫡孙,锦衣玉食,真会差这么一份子盈利吗
他一定还有别的什么目的在,他要开的那家酒楼,应该不会只是简单卖几桌酒菜那么简单,薛睿对她肯定有所隐瞒。
这她倒是不怪,毕竟他们两个不是掏心掏肺的关系,要什么话都对她说,那才叫可疑。
这便造成她的两相为难,应下这差事,她怕将来不能抽身;拒绝他的邀请,她又不想放掉这么个顺杆子往上爬的机会。
究竟是迎是拒,她竟难下定论。
“唉。”余舒苦恼地揉了揉额头,这姓薛的,可真是给她留了个难题。
余舒在这愁眉苦脸,有这家的易客找书从旁路过见了,只当她对着书上文章发难,便好心问道:“小兄弟这般叹气,是有甚不解”
余舒飞快地整理了情绪,拿着手上的书,起身对那易客道:“我想买几本道学相关的书类,不知这书屋里可有”
她今天出门,还有一件正事要办,便是寻一寻道教书籍,买回去给景尘看,这也是她昨天到升云观去后受剿的启发,能让景尘多接触一点熟悉的事物,想来是能刺激他的记忆。
“有的,在那边,且随我来。”
易风盛行,当朝重道,学易之人,必要参阅道家学问,领道教经典,这便使得易馆中,不乏道类书文。
余舒在易馆里翻了个遍,整整买了两摞书,说不心疼钱是假的,好在这些书她有空也能看看。
打包回到家中,已过了午饭的正点,景尘见她迟归,还抱了那么多书回来,好奇地帮忙接过去,要往大屋走去放下,却被余舒叫住:“拿到你房里吧,都是买给你看的。”
“给我买的”景尘低头看看,就见最上面一本,皮页上印着老君指归几字,心下便有些了然。
“嗯,这些都是道教中的篇章,你在山门时候应该学读过,你拿回去翻翻看有没有印象。”余舒交待过景尘,就回屋去洗脸擦汗,把那么一堆书从城北拎回城南,累的她手酸。
将脸盆里的水倒进小菜地里,余舒一边拿手巾擦着脖子,一边走到景尘房门前,往里瞅瞅,见他将那一堆书整齐堆在书桌上,正拿了一本坐在窗前认真翻看,她就没打扰他,转身去厨房拿水桶和扁担,准备到街口井边挑水。
扁担放在门后,余舒仲手取了,一低头,看见屋门后的水缸里,满满当当闪着水光,面露狐疑,她记得早上做饭时,这厨房里的水缸都要见底了,怎么现在又装满了,是小修早上趁她换衣服时候去打水了吗
不应该啊,那么点时间,小修那点力气,一次只能挑上两个半桶水,至少要来回三趟才能把水缸倾满,平时他们都是挑上半缸水放着,用完再去。
这么说,不是小修,那就是景尘了。
他自己出了门
余舒顿时皱起眉头,把扁担往墙上一靠,转身便去找景尘,往他屋门里一站,出声问道:“你早上是不是出门了”
景尘正看书看的专注,忽听余舒质问,抬头看她,顿了顿,才点点头道:“是出去了一趟。”
“我不是让你一个人不要出去吗”余舒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是不知自己这会儿脸色难看,语气也难掩责备。
景尘看她发了脾气,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放下手里的书,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恼火,有几分无措,想要解释,却又发现无从可说,因为她确是叮嘱过他不要出门没错。
但是¨他只是想着能替他们做点什么。
嘴唇动了动,他最终出声:“对不起。”
听到这歉声,余舒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过度,懊恼地看着朝她道歉的景尘,心中尴尬,暗骂自己缺心眼,这又不是他的错,她干什么冲他发火。
余舒想要说句话圆场,景尘却先开了口:“我下次不会了,你不要生气。”
“我、我不是说不让你出门,”余舒不能实话告诉景尘他那计都星的命数,只好僵硬地自圆其说:“你要知道,你曾遭遇杀身之祸,也不知道仇家在何妨,万一就在这京城里,被人瞧见了,有谁认出你来,发现你还活着,不是就遭了吗”
听了余舒结结巴巴的解释,景尘点点头:“嗯,我知道。”
面对一点都不怀疑她的话的景尘,余舒忍不住心虚,躲开他信任的目光,轻咳道:“那没事了,你继续看书,我去做饭。”
说完,她干笑了两声,便退出他的房间,不忘将门带上,一出门,便伸手打了下嘴巴,一脸郁闷地晃去厨房。
景尘看着被关上的屋门,坐回桌边,手拿起方才正看的书,却因心中一点疑窦,无心阅读为何他觉得,小鱼有事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