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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

薛睿踏进亭子,看到他这向来沉稳的表弟此时正一脸春风得意,沉了沉脸色,当头一句棒喝:“你还有心情喝酒,可知别人已经算计到你头上了。”

刘昙一惊,当即酒醒了三分,沉思片刻,询问道:“表兄的意思,是我今日这风头出的太大了吗可是你那次不是告诉我,这次双阳会是个好时机,我如能在父皇面前争得三分势力,叫别人不敢小觑,如此不好吗”

薛睿暗叹一声,心说他常年在山中,到底历练不足,想到祖父昨晚在书房对他的嘱咐,竟然将今天情景料了个八分,看看刘昙面上糊涂,轻轻摇头,低声道:“树大招风,以你今日处境,实不该太过招摇,此事,应当徐徐图之。”

第三百三十九章 水筠登门

今天的双阳会散后,水筠没有同刘昙一起去别馆小住,而是照常和景尘一路回去公主府休息,等第二天一早刘昙再来接她。

师兄妹两个人一起用罢晚膳,就有府上办事的管家在饭厅门口请示:“公子,您命人打造的物件已经制好了,要不要这就让人抬过来,给您过目”

景尘道:“不必挪来挪去的,现在哪里,我过去看看。”

“就在西院厢房里摆着。”

水筠好奇地问:“师兄让人做了什么”

景尘并不介意让她知晓,“我让人仿制了师父的寰宇星盘。”

水筠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面露惊容,她心中七窍玲珑,怎么猜不到师兄好好地费劲做那寰宇星盘出来而做什么。

师兄要将他们太一道的独门绝学交给那位余姑娘她是知道的,但是谁想他竟会将师伯怀贤真人的浑天卜术,这等通天大本领传给一个世俗人

水筠情急之下,红着脸结舌道:“师兄,这、这”

景尘仿佛察觉水筠心想,一拂袖,制住了她的话,俊逸出尘的脸孔上挂着淡然之色:“我知道门规,日后见到掌门和师父,我自会请罪,只是此乃我一桩心事,若不能了结,定会阻我道心。”

水筠将话咽下,虽是同门修行,论心境她是远远不及景尘的,对他的心事仅能推敲出一二,想要劝阻,一时竟无从开口。

当下水眸一转,避重就轻道:“既然师兄有了打算,我就不多口舌了。可是师兄只让人打造了星盘,师伯的浑元卜记是否已经抄下了”

“都抄好了。”

“那你打算何时去找余姑娘”

“明日得空吧。”

水筠点点头,不再多说,跟着景尘一起去看那仿造的星盘。她父亲虽是太一道中一位真人,但是怀贤师伯为人孤僻,除了景尘这个亲传弟子,对门下的弟子们向来不假颜色。他老人家殿中那座寰宇星盘,她也仅是远远瞧过几次罢了。

翌日,水筠在公主府侍女的打点下梳妆妥当,便带着随身签筒,到前庭饭厅和景尘用早点,等着刘昙来接她,景尘刚好一路走。

道者养生。食不言寝不语,师兄妹两个在饭桌上并未说的几句闲话,只吃五分饱,就听门外通传,刘昙来了。

水筠望着刘昙迈着健步走进饭厅,奇怪道:“怎么不在车上等着,我和师兄这就出去了。”

刘昙摇摇头,对景尘抬手一作揖。尊敬地唤了一声“师叔”,便转向水筠,道:“我特来和小师姑说一声。今日不劳你大驾,我一个人去赴会就好,你且在家歇息几日吧。”

水筠困惑道:“这是为何”

刘昙不便将昨天薛睿劝解他暂避锋芒的话实言相告,就婉转道:“多得小师姑这几日相助,只是下一科放榜的乃是星象,有七师叔在京城,这样的人才我是不缺的,所以暂时不必你费心了。”

水筠闻言,并未作他想,笑一笑道:“也好。每天坐在那楼里摸签,耗费我不少精神,夜夜闻那龙涎香的味道,我觉得头疼,这几日养一养精神,回头再帮你的忙。”

刘昙忙不迭应了。他虽是皇子之身,尊贵无比,但面前两位,却是他师门长辈,不能不敬。

水筠不去,景尘就和刘昙一起出了门,他们走没多久,水筠喝过半盏早茶,正要回房去沐浴,以便焚香坐忘,却在长廊上撞见掉头回来的景尘。

“咦师兄怎么没去”

景尘道:“刚到门前,便被宫里的人拦下,皇上不知何时诏我进宫,我回来换一身衣裳。”

景尘身上的白色袍子,在外面穿是没什么,但在天子面前,却有失分寸了,这些规矩他本来也不懂,在宫里住的那阵子,一群内侍们有意无意地提醒,他才多少知道一些。

水筠道:“去见皇上,那晚上不回来了”

皇上对景尘的喜爱,就连水筠都有所耳闻,自从搬进公主府,景尘三天两头面圣,只要进了宫伴驾,往往是会留下用膳,舅甥两个聊的晚了,会直接安排在前庭的宫所中睡下。

“还不知。”

水筠正有心见余舒一面,恰逢时候,便动了心思,张口道:“师兄或许今天出不了宫,不是不能给余姑娘送东西了,刚好我闲着,不如我替你跑一趟”

景尘想了想,并无不可,就让她先将星盘和抄本送去,又交待她道:“你见到小鱼,将师父的浑天卜记抄本给她,让她先背一背纲领,我下次见她便能直接讲解了。”

“嗯,师兄放心,我会转告余姑娘。”

水筠巧笑研研,跟着景尘回房取了上下两册抄本,将组装好的星盘拆开,用丝绸套子抱好装箱,由下人抬走。

二月十三,正是余舒早早算出有灾劫的这一天,因为薛睿昨日的开解,难得她睡了一个好觉,天明后才伸着懒腰起床。

“芸豆,你去同我娘说一声,我要晨习,早点在屋里吃,不往大屋去了。”余舒一边捧着盆里的温水洗脸,一边吩咐芸豆。

她打好了主意,今日为了避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家里躲灾,以防冲煞了胎神,今天不能和怀孕的赵慧打照面。

芸豆乖乖去了,不一会儿就带了赵慧的话回来,无非是说要余舒别太刻苦,累了身体。

今日的天气倒是暖和,吃了早点,余舒开了东边一扇窗子,取出箱笼里裴敬送的那只漆金珠子算盘,靠着窗边的茶几拨拉着算盘,半玩半练,看上去闲散,却没人知道她心里正盼着太阳快点落山,好熬过这一天。

“唧唧。”

听到一点响动,余舒耷拉下眼皮子,看看脚边上正试图攀着她裙角往她膝上爬的金宝,想起余小修昨晚说给它洗了澡,就好脾气地没有把它抖开,由着小家伙蹿到她腿上,蹦蹦哒哒跳上茶几,直接扑到她手里的算盘上,滴溜着一双黑豆小眼在那一粒粒包金的珠子上磨蹭着,十足的贪财相。

余舒翻了个白眼,丢开算盘让它过干瘾,反正这么大件东西,又不是零碎银子好搬运,不怕它惦记。

门外一串脚步声,余舒侧转身子,从半开的房门看向外间,就见芸豆站在门槛上和谁小声说话,貌似是门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