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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从夏江别馆离开,坐上马车,让刘忠往公主府走。

一到公主府前门的街头,就让他停下马车,拴在树旁,余舒将怀里的最后一张请柬拿出来,交待道:“你拿着请柬,去求见道子,见到人以后便带我的话,说请他那一日必定要到,不必说我来了。”

说完放下车帘,下一刻又掀开叫住他,补了一句:“若见不着人,也将请柬留下。”

刘忠人长得高大,却不是个粗笨的,点点头,便朝公主府大门走了。

大约一盏茶过后,人就回来了,余舒见车帘掀动,抬起眼皮问:“见到人了吗”

“回姑娘话,道子不在府中,小的将请柬交给管事的,也把姑娘的话转告了。”

余舒揉揉眉头,无力摆手道:“调头回家吧。”

余舒不知的是,就在她坐车离开后不久,公主府的管事便将那封请柬,转交到正在溯嬅阁调药的景尘手中。

景尘看过请柬,折好收进袖中,继续将桌上的几包药材配好,交给仆人去煎煮,才转身上了楼。

将至中午,水筠四肢软软地躺在窗下的贵妃榻上晒太阳,听到走近的脚步声,闭着眼睛道:“是不是余姑娘来过。”

景尘走到榻边站定,冷清的双目从窗口眺向伴楼的凝波小湖,沉默不语。

须臾,水筠轻叹一声,转过头仰望他被日光照的俊逸鲜明的脸庞,整整七日,景尘一句话都没有同她说过,她心中忐忑,却不能任由他左右摇摆。

“师兄,你考虑几日,可有了决定是要斩这无缘情丝,还是继续不顾师伯他们的性命。”

她声音轻柔,话里却带有一种不容妥协地警告。

景尘并不看她,凝望着那一口鳞波湖水,目光波动,嘴唇动了动,终于开口:“一年前,我在义阳城外与小鱼相遇,她是我下山之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被我引祸最多的一人。我离开义阳上路,走之前将我命煞计都的事如实相告,她也曾挽留,后来我遭人追杀,失去记忆,口不能言,在江上被她搭救,她明知我是祸,却未有舍弃之心。她一路照顾,带我这个又哑又废之人进京,几经险阻,帮我恢复武功寻回记忆,让我过了一段安不知日的生活。此番情义,我还之不清,即便是师尊的浑天奇术,在我眼中,也不足弥补我对她的辜负。”

水筠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景尘眼中愧疚,从小到大,第一次听他吐露心事,然而却是对一段她所不知的时光流连不舍,再一次提醒她景尘的道心曾动,让她心中酸楚,嘴角酿出了苦笑:“你若不辜负她,便要害了我们天师道太一宗,师兄,是情重,还是命重,你这还分不清吗”

景尘视线忽而一转,落在她半是哀求的脸上,神情一冷:“你既知命重,缘何还要暗算害她性命,师父师伯们是命,她一人难道就不是命吗仙道贵生,你修道十载却连这点体悟都没有,便是侥幸逃过死劫,添上福禄,也难修正果。我若不重情,也不必因你之过错左右为难,无颜见她,我若不重情,也不必因你之要挟进退维谷,你要我斩断情丝,我是不是先要将这同门兄妹之情斩断再说。”

水筠脸上血色霎退,片刻便成纸白,不敢相信这样绝情的话是从景尘口中说出,她心中委屈,然而迎上景尘冷冽异样的目光,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涩涩地轻唤了一声“师兄”。

景尘见她神情哀愁却不觉有错的样子,闭目转开视线,眼不见心静,呼吸平复了胸口那股熟悉又陌生的烦躁,脑中晃过余舒单薄而直挺的身影,背握起手,慢慢道:“不论如何,我都要见她一面,当面与她道清楚。”

第三百八十七章 宴无好宴一

一转眼便至月末,余舒将酒宴定在这一日,忘机楼众人提前几日便开始准备,大量的食材和美酒,调好琴律琵琶,擦净了门窗拐角,务必不能叫自家的管事姑娘在这一天掉半滴面子。

余舒早晨从家里出门,只带了一个丫鬟芸豆,贺芳芝带着余小修去了医馆交待事情,迟些时候和裴敬一路去酒楼。

忘机楼今日不迎外客,昨天晚上便在门前竖起红牌子,免得第二天来多了客人堵门口。

“姑娘,到了。”刘忠送余舒来往过几次忘机楼,已经熟的路,很快便将马车停在正门口,这样的好日子,是要避忌从后门走的。

余舒利落地提起衣摆跳下马车,玉扣箍发,马尾高束,露出日渐丰润的天庭,精光蓄蓄的双眸,一身精干的杏红色束腰窄袖,外加一件手工精湛的银丝大罩衫,大开大合的衣摆处绣着阴阳鱼图,是秦氏前日送的。

掌柜林福正站在门口指挥伙计摆正一只歪扭的灯笼,见余舒来了,忙堆着笑脸上前问候。

“姑娘大喜,今日好精神呀。”

余舒心情很好地伸手拍拍他肩头,“给我端份早点上楼,有咸粥最好。”

吩咐过,便带着芸豆进了后楼。

早饭用后,余舒洗手漱口,趁着宴请的客人到来之前,让林福拿来账簿过目,做一做这个月的外帐。

薛睿从衙门早退,回家更衣后才到忘机楼,听说余舒早到了,便上楼寻她,推门进到雅室,只听到一连串脆响的算盘珠,转头便从书房门口看到她一身宽袍,精骨翼翼地坐在书桌后,神情专注地低头写算。只露出一对飞扬的眉角,光洁饱满的额首,别有一番动人的神韵在里头。

见她没有察觉他的来到,薛睿面容温煦地轻步走到书房门口。抱臂端详着她此刻精干的样子,不经意回忆起一年前在扬州,遇上那个穿着半旧不合体的少年,明明无奈落魄,却洋溢着自信坦然的笑容。

“呵。”

薛睿不禁一笑,惊动了正在算账余舒,从账本里抬头。见他立在门口,下意识便朝他扬起笑脸,声音轻快道:“大哥何时来的,也不叫我。”

薛睿被她如昔的笑容恍了一瞬,心头波动,温声道:“看你在忙,我怕打扰。”

顿了顿,又轻责道:“怎么今日还做这个。有空不歇歇精神,等到宴席一开,有你忙的。”

“哈哈。我身强体壮的,有什么应付不了,”余舒嘴里这么说,手上还是放下毛笔,卷起袖口到盆架边洗净油墨,一面擦手,一面扭头和薛睿说话。

“明日初一,官主不利,在北祸东,有失窃之兆。你有什么紧要的物事,当心莫丢。”

薛睿走过来翻看她做的那本假账,听到她的提醒,点点头,分心记住,倒是没有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

“你的字何时要抽空练一练。这样拿不出手,现在罢了,日后要给贵人算卜,未免有失端重。”

余舒耸耸肩膀,“哪里有空,先应付着吧。”

薛睿放下账本道:“这回请柬上的字却写的漂亮,是上回从供人院带走的那个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