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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45(1 / 2)

说是几百年的古物了,这小青炉虽然不新,但至多是十几年的东西。这哪跟哪儿啊。

您老要坑人也专业点儿啊。

不忙解释,辛雅神秘一笑,道:“六器当中。有一鼎,相传以此鼎焚香,能豁达人之七窍,使刍狗通人性,愚人智长。智者寿长,此鼎。名号太清。”

太清鼎这是余舒第一次听到六器其一的大名。

然而不等她回味,辛雅紧接着便平地掷下一道惊雷:“你眼前这香炉,当然不会是太清鼎,不过它确是我辛家族人耗费数年之功,无数财力,参照着太清鼎打造出的一样伪器,虽不如真器通天,但是助你使用六爻,足矣。”

“你若不信,大可以一试究竟,现在就卜一卦试试。”

余舒握紧了一只拳头,不动声色地嗅着那奇特的香味儿,慢慢将手按到腰间,抠了随身不离的三枚卜钱。

辛雅看她动作,笑眯眯道:“这样,老夫年事已高,两臂生痣,你不妨卜一卜,看我左手上有几颗痣,可行”

说着,他拉拢了左手衣袖,平置桌面上。

余舒表面冷静,实则快要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心情,见辛雅如此提议,并无不妥之处,便点头道:“可行,只需辛大人相告,您今年高寿”

六爻问卜人事,总要依着一点当事人的命数才好起卦,是叫“爻眼”,若不知“爻眼”,就无所可卜。

这痣乃人身上更生之物,随同年长,所以起卦需知年龄几何。

“老夫现年五十有七。”

余舒点头,这便搓了那三枚卜钱,几次呼吸摒除了杂念,默问所求,全神贯注掷起卦来。

她每日必要为自爻卜,偶尔会问卜旁人,但十回有八回都是空卦,眼下问的小事,竟不费吹灰之力,便成了卦象

余舒舔了舔嘴唇,仔细盘算了爻数,很快就有了结果。

“如何”辛雅问。

余舒抬起头,看着辛雅道:“冒犯辛大人,请你捋袖使我一见。”

她没忙着说出卜数,就是防着辛雅做什么手脚。

辛雅看出她这点心思,并不道破,一抬手便掀起袖口,露出左臂,先让她看了一侧,再看另一侧

那一只保养极佳的手臂上,肤底光滑,两颗黑痣,一上一下,尤为显眼。

余舒的呼吸一窒,只觉心跳一下蹦到了嗓子眼里

卜着了

辛雅看她脸色,也知道是成了,脸上笑的是越发得意,看着余舒的眼神,也越发的和蔼可亲:“这香还有半刻,你不如再试一回,老夫日前得喜,我那小女儿孕产,你卜一卜是男是女。”

“这位姑姑生辰几月,何时怀胎”余舒又问了“爻眼”。

辛雅照实说了。

余舒稳住了心神,用力嗅了几口那小青炉里散发出来的香气,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只觉得心绪瞬间就平静了许多,脑子里的杂念很容易便挥去。

这一回,又顺利成了卦,她推算出来,辛雅是得了一个外孙女儿。

余舒隐隐有种预感,错不了。

果然,她看向辛雅时,对方就给了他答案:“是个女孩儿。”

“呼”余舒慢慢呼出一口气,手捏着那三枚铜钱,竟有些微微发抖。

“呵呵,这下你该信了,如何,要不要同老夫做个交换啊”

辛雅放足了饵,总算开始收杆了。

余舒目光在那烟丝渐淡的小青炉上黏了一会儿,才挪开眼,朝辛雅露出一个万般无奈的笑容,道:“辛大人且说,我听着。”

若她不知道有办法能通用六爻就罢了,可现在大好的机会就摆在她面前,你叫她如何舍得拒绝。

辛雅这方收起了笑容,慢慢提出了要求:“老夫想请你到辛日重光大易馆去坐堂,十年之内,不得离去,这伪造的太清鼎就归你了。”

余舒皱了下眉头,几乎没有犹豫,便摇了头。

要是一年半载的,她还会考虑考虑,这十年,太长了。

见她不依,辛雅又开口了:

“你不愿到我辛家大易馆来,也可以,那就换一换,老夫要你将六爻之术,教给六丫头,如何”

余舒一愣,她原以为辛雅打的是断死奇术的主意,怎么他惦记的竟是六爻

她的祸时法则绝无可能外传,相比较下,六爻在她心中的分量就要逊色一些,何况是要教给她的知交好友,听起来,没那么难以接受。

她考虑了一会儿,看着辛雅好整以暇的样子,面有挣扎:“这恕我不能答应。”

辛六是个没心眼的,教了她,不就等于把六爻之术拱手送给了辛家吗,今儿是辛六学了,明儿没准就传给了辛七、辛八、辛九,几年之后,又成辛世家一样家底,还有她什么事儿。

辛雅真是打的好算盘。

余舒现在才觉得,他和辛沥山不愧为父子俩,一样的奸猾,沉不住气,就只有被讹诈的下场。

辛雅被她接连拒绝,脸色终于冷了下来,皱起眉,不悦道:“莲房姑娘以为我是在拿什么同你交换,这仿造的太清鼎,只我辛家独有,铸养七年,呕心沥血才成,府中统共三只,普天之下,再寻不出第四只,论贵重,堪比一门奇术,如今你有所求,难道还不舍得些代价吗”

余舒见他翻脸,没觉得心虚,反而是清醒了,看一眼那不再冒烟儿的炉子,不慌不忙地将桌上的卜钱收了回去,对辛雅道:“不是我舍不得代价,而是您提的要求苛刻了,不瞒您说,我有意仕途,日后必要出入司天监,绝不会拘在大易馆中,再来我拜师时候发了誓,不能外传师门奇学,不然要遭天打雷劈的,您叫我怎么答应实在不行,这炉子我就不要了,说句话不怕您不爱听我以前不用这六爻,照样做了两榜三甲的女算子,日后不用这六爻,也憋死不了。”

顶多是遗憾地睡不着觉罢了,她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撂下话,余舒就趁着她头脑尚且清醒,推椅站了起来,向辛雅拱拱手:“今日在辛大人这儿长了见识,这炉子是奇珍异宝,怪我无能而不得,您收回吧。”

“”辛雅看着一脸光棍儿的余舒,心底头不禁有点憋屈这么大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难缠呢

“这屋子里闷热,晚辈到外头去坐着。”

“你站住。”

余舒被叫住,扭头看向辛雅。

“既然前两件你都不愿意,那咱们就来说说最后一条知道你通晓断死奇术,老夫要你卜几个人。你可有为难”

余舒一边面露了难色,一边在心里竖起两根手指:哦也。

她一步一踟蹰地走了回去,就在辛雅对面坐下,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那带着余温的小青炉,腆着脸冲他笑了笑:“这个嘛,咱们可以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