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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47(1 / 2)

样的水筠让他既感到自责,又莫可奈何。

“我没有袒护谁,是你无理取闹。有错在先。”

一旁的余舒听了他这一句不痛不痒地指责,暗暗嗤笑,她早就看透景尘的面冷心软和优柔寡断,若和他义气相交,那再好不过,可若和他谈什么男女之情。便是自寻烦恼。

她庆幸自己醒悟的早,在她尚未对他一往情深之时,就重逢了对她死心塌地的薛睿。

不然这会儿她有的苦吃,单就一个水筠,便能把她气的死去活来好几回。

在余舒听来不痛不痒的话。到了水筠的耳中就不堪忍受了,她绷紧了下颔,话从齿缝中硬挤出来:“反正我说什么都没用,你们宁肯相信她的狡辩。”

事情已经明摆着,是她硬要给余舒冠罪,到了最后也不肯认错。

“我们走。”水筠让侍从推她离开,一点都不顾忌主持今天考评的大提点,这叫在座几人心中不爽。

合着就你一个人正义敢言,咱们大家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糊涂蛋

大提点一惯是风淡云轻,不骄不躁,可是今天水筠的表现,让他怀疑起自己当初同意她到司天监来做官的决定,是不是太过草率。

瞧瞧好好的一次考评,闹成什么样子,竟让她们女孩儿家拿来斗气了。

“别忙着走啊,”余舒几步抢到她面前,张开手拦人,“你是没什么事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水筠两眼通红地抬起头:“让开”

余舒不管她虚张声势,转向大提点恭声说话:“下官斗胆,有些话不吐不快。”

大提点眼皮一紧,明知道她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却不能不让她开口,只好点头许可。

果然,余舒一张嘴就让他牙疼。

“下官对于您任命水筠姑娘出任太承司少卿一职,深表不解,历来司天监,遍看官事史录,鲜有居官者不是大衍易师出身,即便是有,其人也都是民间奇士,再不然就是于朝廷有功譬如右令大人,他代替母亲麓月长公主为大安黎民百姓祈福,自幼投身道门,一去二十载,圣上布告天下。”

“敢问大提点,水筠姑娘并非易师,她究竟有何独到之处,能使您破格录用她,并且一跃五品,担当朝廷命官。”

简而言之一句话,水筠她凭什么

她的话说出了曹左令等人的心声,其实水筠当初空降司天监,就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人家寒窗十载,一朝大衍,未必能触到司天监的门槛,也有在小吏的职位上一熬许多年,都不能出头,她倒好,一个连易师都不是的黄毛丫头,轻而易举地占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官位,谁能服气谁没个怨气

只是没人愿意出头去和大提点争这个理罢了。

现在余舒说了出来,听的人心里头不是不痛快,尤其是谢兰这样全凭自己熬到现在的寻常易师,简直要站起来给余舒鼓掌叫好了。

大提点暗叹,正要开口,下面水筠却先抢了话

“哼,我乃龙虎山正一道嫡传弟子,出生起便受先天教化,区区一个大衍试。有什么可难,我不屑参与,只有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才会看重名利。妄自尊大,焉知我龙虎山随便一位得道真人,便是现在司天监内所有的易师加起来,都难望项背。”

她一个大招鄙视全场,无差别攻击,包括大提点在内。

余舒张着嘴,对水筠的清高自傲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哪怕早就发现她看不上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还是被她的言论惊呆了。

她以为自己站出来质疑大提点的决定已经够勇敢的了,和水筠一比。原来她连渣都不是啊。

“黄口小儿”曹左令最先发飙,拍案而起。

紧接着谢兰和会记司那名官员也站了起来,怒目水筠,被她气的脸红脖子粗,就差没撸袖子上来揍她了。

崔秀一最直接。一个转身面朝大提点跪下了,痛心疾首地指着水筠高喊道:“此等狂妄之徒,藐视天下莘莘学子,如何配入我司天监,下官跪请大提点收回成命,革去她的官职,否则我司天监威严将荡然无存”

余舒回头张望。便见大提点神情冷淡地注视着前方,他那波澜不惊的目光里没有恼怒和愤慨,却叫人无端地汗毛倒立,背脊发凉。

可怜水筠没有回头,她正因为惹恼了众人而痴痴的笑起来,继续大言不惭:“你们不就是看我断了腿。以为我是个废物吗,我告诉你们,这个太承司少卿我根本就不稀罕做”

话音甫落,身后遥遥传来一句:

“是我强人所难,既然水筠姑娘不堪屈就。那就请你离开此地。”

大提点轻描淡写一句,便不再理会水筠如何,转向其他人,先让崔秀一起来,然后宣布道:“今日考评,坤翎局女御官余舒得四甲一乙评语,足以胜任其职,自下月初一起,派发朝服顶戴,上得早朝参政,望自珍重,以尽忠职守为己任,严以律已,不堕我司天监声名。”

余舒反应极快,当即躬身长揖,朗声道:“下官领命,莫敢懈怠。”

然后站直了身,对五位前来参加她考评的大人拱手道谢,她姿态亭亭,衣冠笔挺,恰如此时楼外,初生朝阳一般的蓬勃锐气。

与她截然相反的是几步之外坐在轮椅上的水筠,她面相狼狈,神容憔悴,病弱的身躯和焦躁的气息,让人难以靠近,想要躲离。

“还不走”水筠再也待不下去,捏着软弱无力的手掌,不堪屈辱,面皮发青,催促侍从推她离开这里,落在别人眼中,就成了落荒而逃。

旁人不会可怜她,唯有景尘,望着她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余舒则一面含笑应对曹左令等人的道谢,一面冷眼看着水筠遁去的身影。

考评结束后,余舒与崔秀一落到最后离开太曦楼,两人走了一条小路,四下无人时,崔秀一忍不住小声询问余舒:“余大人和那位水筠姑娘有何过节,竟要这般处心积虑地对付你”

余舒抄着手走在他外侧,呵呵笑道:“不提也罢。”

崔秀一见她不说,也不追究,真心地恭维了她一声:“幸得你料事如神,反将一军,激得她自断后路。”

余舒也奉承他道:“全靠崔大人仗义执言呐。你放心,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答应要免了你一半的赌债,就不会反悔,今晚你到忘机楼来,我们重新立一份字据,原来你欠我的六万两,变作三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