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两队人马的冲杀,已经将连ri积蓄的气力耗去大半,王二郎感受着渐渐软弱无力的双手,看着一个个倒下的部下,感受到越来越困难的突进,他知道,突围,已经无望了。
周围的蛮人,都在吆喝着听不懂的蛮语,偶尔间,能听得汉言的投降二字
曹华伏在王二郎座骑马头,浑身湿漉漉、黏糊糊的,带着腥味。他舔干净口头唇间的血红,感觉有了些气力,奋力睁开眼他看见眼前人,身披银甲,眉目俊朗,如战神一般大杀四方,杀得周围无数蛮将连连退后,不敢接近分毫
他从未想过,天底下竟有如此勇猛之辈
“投降”王二郎从未想过。
他奋力舞起长枪,一杆银枪,化作漫天雨点,不断洒出,将身后十余甲士护在其中。每一点银光闪烁,必然带起一朵鲜亮血花
本来准备走向前去伏允,看着不远处的汉家小将,舞着银枪,状若疯魔,没一击,都伴随着一个族人的陨落,心胆顿寒
“杀给我杀了他”他有些恼羞成怒,不敢相信自己几人会被这一员小将给惊住、吓到。
一群蛮人将王二郎和他身后众士围困在一起,踟蹰不敢上前。在他们心里,眼前人已经是彀中之物,只待其力竭,便可上前捉拿,若因此丢了xg命,实在不值
三更毕这次虽然稍晚了点,但终于完成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血战
自从得知了王、薛二人作先锋去袭扰追击吐谷浑残部的消息,不知为何,李行之心里隐隐有些不测之感。他相信这不是幻觉。修为到了他这个层次,按道书道藏所言,便是“可以前知”了。
李行之心有所虑,而胯下灰马,好似明白主人心思一般,四腿迈跃的幅度更加快了几分。
风迎面刮来,刮到脸上,刺骨的寒
不过几ri,李行之骑马高望,隐隐可见远处一群人马。
他略略放下心来,长缰一抖,加快速度驱驰而去无形的风,都在他策马扬鞭、加速疾驰的瞬间,显露出了痕迹
尽管后面两女不停催促身下坐骑,但与李行之的距离,还是越拉越远
薛仁贵带着百余人,已经在寒原深处行了数ri。
自从前几天,发现了吐谷浑残部留下的踪迹,他与王二郎便沿着痕迹,分开追击。接连两ri,车辙印痕越来越少。直到两天前,发现了几辆载满了辄重的马车,他就知道,中了那些蛮人的瞒天记。
这边既然没有追击到蛮人,那么,那些蛮人定然是去了另一边。
对于王二郎,他倒不担心。于是,薛仁贵带领百余人,掉转头,准备先回去报讯。
来时查踪探讯,时走岔路,慢之又慢;回去时,轻马熟路,一路疾驰。不到一ri间,便到了两路人马分离的地方。
薛仁贵正准备唤人马停下歇息一番。吃些干粮,畜养马力,突然,他视野里,一匹快马如离弦之箭、势不可挡,直往他这一路人马冲来
来势汹汹,非是善类
他手一挥,众部下一齐翻身上马,拉起缰绳,静待来人。
天地间。风雪漫漫来人已经到了百余米外,即便是薛仁贵自以为好的眼力,也看不清来人模样
李行之策马疾驰,已经到了那队人马百余米处。他已经看清了队列首处大汉的模样那人正是久别多人的薛仁贵
他心中一喜,缰马不停,仍旧往前冲去
一匹浑身发汗的灰sè怪马出现在了薛仁贵的视野中。
此时,一人一马已经到了他身前五十米处。他往怪马身上望去,大风将坐骑上人的斗篷吹开,露出一张年轻俊秀的面容。
“郎君”
薛仁贵愕然的看着纵马疾驰过来的人。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茫茫冰原之上。能见到李行之
“郎君,你怎么来了”薛仁贵兀自惊异。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李行之已经提缰拉马。
怪马来势极快,好似收势不住一般,在冰面上长长滑行。薛仁贵身后百余人,皆面sè微变,看向他们的头领,只待一声令下,或引箭shè杀、或移马退开。
薛仁贵昂首目视,毫不在意眼前冲击而来的怪马,好似迎接远来朋友一般。举目而示。眼前的那匹健壮的灰sè怪马,此时已经前蹄离地,后身微屈,动作危险之极,待滑到他前面几米处时,才在众军士紧缩的瞳孔下,稳稳停住。
李行之注视着眼前满身风霜sè。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沉稳气势的大汉,已经慢慢的,与他心目中那个勇猛无双的千古名将的形象重合在一起。
“常闻边塞壮丽风光,心向往之。我虽然不从军。但也想见识我大唐雄兵的威武雄壮,又想着你与二郎正在军中,我正有暇时,便过来见识一番”
李行之正说着,环目四顾,突然问道:“二郎呢怎么你们没有在一起”
薛仁贵见着李行之对于军中事宜颇为熟悉,在看他此番模样,便知道他是刻意寻来。他心有疑惑,但也知此时不是说那些的时候,见得李行之发问,便道:“二郎与我分开几ri,此时怕是已经碰到吐谷浑残部了。”
李行之脸sè微变。
“我心挂碍,担心事有不测,你且随我去寻他”
薛仁贵心中虽有疑虑,但见李行之语气坚持,当下吩咐一列人马去中军报讯,自己则领着剩下近百余人,调转马头,随李行之,往王二郎离开的方向追去
王二郎此时已经到了危急关头。他只觉手中银枪,重逾千斤全身流淌的真气,已然耗尽双臂好似不是他自己的一般,身体残存的记忆,让他使出借力打力的法门,方苦苦支持了下来。
此时,距离战斗的开始,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冰原之上,被血泼成红sè,断肢残臂洒得到处都是。王二郎全身上下,无处不是腥血他的身后,只有七八个人还在苟延残喘。
他已经力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