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贼,便把损失嫁祸到其他小股乱贼头上,助纣为虐,使得孟海公这个贼头益发猖獗,实力也益发强盛。”
“此外。”张须陀又补充道:“孟海公这个贼头还与其他贼头有所不同,并不满足于流窜就粮,而是把他劫掠得来的钱粮聚集于他的家乡周桥,并且组织乱民修筑城堡,抗拒剿捕,又因为周桥位于济阴与梁郡接壤处,两郡官军互相推委,都不肯出力剿贼,让这个贼头最终筑成了一座坚固城堡,取名孟海城史实,就是现在的孟海镇,聚众两万有余,称霸一方,又野心勃勃,不断招降纳叛,劫掠乡里,若不早除,必成大害”
“都筑成城堡了”陈应良有些傻眼,惊讶说道:“这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刚筑成不久,地方官府之前又故意封锁消息,所以陈通守你不知道并不奇怪。”张须陀解释,又道:“老夫已然派人去探查过孟海城的情况,非常坚固,城墙高厚,壕沟也很深,城池规模还比一座普通的三等县城还大,甚是惊人。”
陈应良点头,却没有傻到询问张须陀是否已经向隋炀帝禀奏此事张须陀就任十二郡讨捕大使也有一段时间了,又说孟海公的城堡刚筑成不久,说明张须陀此前也没有察觉孟海公在他眼皮子底下建筑城堡,隋炀帝一旦知道情况,张须陀那怕再得隋炀帝宠爱,一个失察之罪也跑不掉。
张须陀果然也没提起是否向朝廷禀报此事,只是微笑着对陈应良说道:“陈通守,老夫说了这么多,以你之能,应该已经猜到老夫想说什么了吧怎么样是否愿意帮老夫这一把,与老夫联手拔掉这个贼巢放心,老夫亏待不了你,你越郡作战的钱粮军费,老夫会替你承担,打下了孟海城后,里面的钱粮积蓄我们也好商量。”
陈应良当然早就猜到了张须陀的言外之意,也没急着答应或者拒绝,只是盘算了片刻,然后才说道:“老将军,晚辈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关于这座孟海城,你打算怎么攻取拔除”
“怎么攻取拔除”张须陀先是一楞,然后立即微笑说道:“陈通守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了,孟海公大贼据城而守,老夫除了正面攻取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陈应良的眼皮微微一跳,然后又犹豫了一下,这才拱手说道:“老将军,实在抱歉,不是晚辈不愿与你联手作战,共破贼穴,实在是晚辈的力有不逮,不敢应诺。想必老将军也知道,晚辈的麾下总共才有十二个团两千五百人,这点兵力实在是太过薄弱,即便是全部派到了孟海城战场上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再加上晚辈还得承担谯郡的守土平乱重任,力量太过不足,所以晚辈只能对老将军说抱歉了。”
“哎,陈通守不必谦虚。”张须陀微笑说道:“老夫不是瞎子,早就看出陈通守你的治军风格了,你是宁缺毋滥对不对就你这十二个团的武器装备,钱粮投入,如果用来组建寻常军队,就算扩军到二十五个团都绰绰有余,但你宁可把钱粮集中用到这十二个团的队伍上,也不愿意扩建军队,一是为了避免朝廷追究你一郡之军过于庞大,二就是为了贵精不贵多的兵家正理吧老夫可以断定,陈通守你如果肯伸出援手,出兵十个团北上孟海城,能够发挥的作用,就远胜过老夫召集其他郡县的五千大军”
“谢老将军谬赞。”陈应良还是谢绝,继续推托道:“但晚辈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晚辈手里的兵力实在太少,又必须确保谯郡七县的安全无虞,所以晚辈还是不能答应。”
见陈应良坚持拒绝,自打见面以来,对陈应良态度一直都很不错的张须陀终于有些来气了,便道:“陈通守,算老夫求你行不行老夫也知道,老夫虽然是河南道十二郡讨捕大使,却因为没有兼管谯郡,无权指挥调动你的麾下队伍,所以老夫求你了,帮老夫这一把老夫不是从其他郡县调不到兵,是临时调兵时间漫长,耗费的钱粮巨大,同时从其他郡县大量抽调兵力后,很可能给了其他流贼坐大机会,远不及向你借兵这么方便快捷,还请你看在家国天下的份上,勿要推辞。”
陈应良万分为难,既知道如果继续拒绝肯定会得罪张须陀,又必须考虑到其他的方方面面,一时间之间无比犹豫,张须陀则又说道:“陈通守,如果你帮老夫这个忙,老夫就一定记住你这个人情,破敌之后,老夫也一定会向朝廷据实上报,亲自为你请功。”
陈应良更是为难,又犹豫了许久,这才硬着头皮拱手说道:“老将军好意,晚辈心领了,但晚辈只想全力尽到本职责任,所以抱歉,晚辈不能答应。”
张须陀的脸色终于变了,冷冷看着陈应良不吭声,罗士信、贺延玉和木兰等人看向陈应良的双眼几欲喷火,张须陀帐下唯一对陈应良没什么特别恶劣印象的秦琼也是大失所望,看着陈应良的目光中尽是冷漠。陈应良则又硬着头皮起身,拱手说道:“老将军,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晚辈就告辞了,天色不早,晚辈如果再不走,天黑前就很难回到永城驻地了。”
“慢走,不送”张须陀的声音异常生硬。
陈应良垂头丧气的走了,结果他前脚刚走,张须陀的中军大帐当然马上就是骂声一片,齐郡众将无不大骂陈应良的小人得志,冷漠无情,胆小怯战,贪生怕死,张须陀则是脸色阴沉,许久还一拍桌子,怒吼道:“用不着他帮忙,老夫自己打孟海城传令下去,今天内打扫完芒砀山战场。明天移师下邑,补充粮草军需,休整七天,然后立即北上攻打孟海城老夫这一次要集结梁郡和济阴两郡兵马,一举拔掉孟海城这个贼巢”
“诺”齐郡众将整齐唱诺,然后继续大骂陈应良的狂妄嚣张,不敬长辈。
张须陀和齐郡众将在大怒,陈应良却是在万分郁闷,率军回师永城的路上一直都是闷闷不乐,幕僚袁天罡看出不对,便向陈应良试探着问起原因,陈应良倒也没有隐瞒,坦然把情况告诉给袁天罡。袁天罡一听大惊,忙道:“陈通守,你这次可是把张须陀大大得罪了啊,这次芒砀山大战,我们走好运拿到了几乎所有的功劳,又全部缴获了最重要的战马军械,齐郡将士对我们本来就已经万分不满,你还断然拒绝张须陀的恳求,齐郡将士还不得把你给恨死啊”
“这点我当然知道,但我没办法。”陈应良无比郁闷的答道:“本来给张须陀帮这个忙绝对没问题,这也是一个化解我们与齐郡军队矛盾的最好机会,但是张须陀回答我那句话,让我是说什么都不敢出兵。”
“张须陀回答你那句话”袁天罡稍一回忆,忙问道:“通守,你说的,莫非是张须陀告诉你,他打算正面攻取孟海城那句话”
“对。”陈应良点头,答道:“就是因为这句话,让我改变了主意,不想出兵帮他,准确来说是不敢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