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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闹腾去

倘使一点芝麻事儿,我万洪天立时便出了场,且不说事情办得如何,总归说来,都是给陈叫山撑了脸面。

因而,万洪天稳坐家中,始终未出。

事毕之后,万青林和肖统领回到万家大院,向万洪天一番汇报,万洪天又主动询问其细枝末节处。尤其当肖统领义愤填膺,说到陈叫山要万少爷将地上的银元捡起来时,更是怒不可遏

万洪天当下便发飙,呵斥了万青林和肖统领,“朝地上扔钱,本就落了下乘,还辩个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行事,拿得起,放得下,既然错一步,便要挽回一步,岂可拿无理当硬气荒唐得很”

万青林和肖统领被训了头头是道,乖顺顺地低着头,不敢再吭声

待万青林和肖统领走后,万洪天一人兀自思索,想到万青林提说起的,关于陈叫山与李团长一番对话,尤其是陈叫山与韩督军交情不浅之事万洪天手便微微有些发抖,端在手里的茶碗,歪歪斜斜,差点泼洒自己一身茶水

今儿一早,万洪天在后花园里打了一通拳,吃罢早饭,总觉着心中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必须要取掉方才舒服。思来想去,万洪天觉着,应该去一趟驻防军府,找王司令谝一谝的

话说王司令前几天去了羌州,视察三省交界之地的布兵情况。

王司令并非行伍出身,早年间曾去南洋读书,怀一腔报国之志,回到国内后,却遇上了军阀混战的时局

唏嘘迷惘之下,王司令以为:混乱时局里,空有热血与才情,不仅是无用武之地之悲,更是伦理纲常屡遭羞辱之殇,于是,便投笔从戎,置身于疆场

王司令在韩督军麾下,虽无冲锋陷阵之勇,但写写抄抄,算算画画,对于韩督军那样的武夫性格之人,确是帮了不少忙

待中原之境,稍一平定安稳下来,韩督军受上峰指示,也搞“亲信诸侯”那一套。在轮到王司令头上时,韩督军思来想去,认为梁州、乐州等地,深处群山夹抱之间,仅仅凭借山峰之天堑,便可防御外敌,固若金汤,如此,十分适合王司令这般的文职将领

昨天从羌州归来,刚一回到梁州城,李团长便向王司令,说起了徐家棕货铺的事儿。王司令沉吟片刻,兀自说了一句,“那还真是好,这一下,有的好戏看哩”

李团长乃是真刀实枪,炮火硝烟中,摸爬滚打出来的铁血军人,奈何虽有勇猛,却乏战功,军粮吃了好多年,到头来,却还是个不上不下的境地,倒成了王司令这种文职军人的马前卒。

为此,李团长常常暗自叹吁,总觉得老天爷对自己不公,又似乎对王司令一类人太好,但这些不满与唏嘘,只可藏在心底最深处,不敢表露出来

每当夜深人静,辗转反侧之时,李团长犹然觉得:假如自己和王司令的位置,调换一下,自己来当个梁州驻防军的一把手,王司令来辅助自己,文武张弛,或许更好哩若论杀敌,得见,摸得着的战功,不管咋说,自己也总比王司令多啊

因而,昨天在徐家棕货铺,当李团长听闻陈叫山的话,进一步确认了,自己之前对于陈叫山与韩督军交情的传言理解。李团长当下心念大变,认为陈叫山非但不能逗惹,反而可以好好利用之当然,这就跟打仗一样,只是一个大致的行军进攻方向,仗能打到个怎样的程度,自己的官位,能发生出怎样的变化,这都看造化了

王司令一句“有好戏看”的话,猛地点醒了李团长,李团长一回味:是啊,在整个梁州驻防军所统管的区域里,若论能提抓起来的硬实人物,也就是乐州卢家陈叫山,梁州万家万洪天,除此二人,再无硬茬人了

乐州与梁州,陈叫山和万洪天,距离六十里左右,常理说,倒也不磨不擦,相安无事的。但偏偏一条凌江,自西流来,贯穿梁州、乐州,向东流去。乐州卢家大船帮,梁州万家大船帮,因着这一条凌江,因着这一方土地,因着各自的买卖和利益,怎会不磕磕碰碰呢

这正是,要想看火花,就得石头撞,手里兀自攥一块石头,再硬,再光,也没有火花可看哩

李团长便悟出来了在乐州陈叫山与梁州万洪天之间,身为驻防军的长官,自己和王司令,都会在这一场戏中,担当重要角色当然,谁的戏份多,谁的好处便多,于个人之发展,益处便多

好戏自是好戏,想唱好,也就越发难:唱得好的,是左听丝弦,右听鼓点,甩袖,撩袍,抖髯口;唱不好的呢,这边踩错了步,那边有听岔了对词,真是水缸里洗茄子,按下此,浮起彼

现在好了,万洪天前来拜访,屁股还没坐热乎,陈叫山又在昨日徐家棕货铺之事的事主,张五爷之陪同下,也赶来了现在,真是到了唱好戏、听好戏的时候啊

第380章暗斗

三块石头,便能支稳一口锅,内中汤水,不倾不斜。

陈叫山,万洪天,驻防军,三方聚齐,自有好戏

张五爷张五爷充其量可为一看客

“陈队长,你今儿还早啊”一瞬间的凝滞场面氛围,被李团长这一声,打破了。虽已日上三竿,这一声招呼,在场诸位,倒没人觉着尴尬。

这许是最好的招呼方式了吧

“王司令早,李团长早,万老板好”陈叫山利落大方,没有拘谨、矜持,顺着李团长招呼的由头,逐次招呼了去,不过,到了万洪天,拐了一下,用了一个“好”

“陈叫山陈队长贵客盈门啊,坐”王司令伸出左臂,一指一侧的椅子,应了招呼,但这话语,在众位听来,好似揉捏揪拉一截扯面,粗细似不匀,个别处,欲要断时,一捋,便又接过去了

“陈队长好”万洪天坐着微微欠身,脸上有一丝笑容,笑得足够浅,好像这个节令里,田野里那些树木上,微微开了卷儿的叶,略略起了米粒大小的花苞苞

鹏天和面瓜、大头,走上前来,张五爷的手下,亦走上前来,依序将糕点盒子、点心封封、白酒、南美雪茄匣子、法兰西红酒、意大利圣女祈祷玻璃像,依序摆放在了会客厅的桌子上,而后,略略低着头,后退着,站到会客厅门外了

“一点小小心意,实在不成敬意”陈叫山特地将圣女玻璃像包裹的棉布,略略朝下捋了捋,使之可现全貌,并伸手稍稍提了提糕点盒子上的绑绳,以体现其重量,“还望王司令、李团长、万老板笑纳”

张五爷木木地站着,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但紧张之余,张五爷犹然觉着:常言说,艺高人胆大,放到陈叫山这儿,倒是艺高人更从容了原本购买礼物时,是只冲着王司令买的,经陈叫山这么一说,感觉王司令、李团长、万洪天三人,都是考虑到了的一样

至于你们三人,谁要,谁不要,那都是你们的事儿,这礼数的话,放在场面上来听,那就是图个顺耳啊

“费心了啊陈队长”王司令如是说。

“这太客气了啊”李团长如是说。

“破费破费”万洪天如是说。

“张五爷,坐坐”陈叫山将张五爷胳膊一碰,招呼其坐下,而后又说,“头次来梁州城,路道不熟,亏得有张五爷领着,要不然,真把我转迷糊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