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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序上,食指之下,依序随之的是中指,大拇指,无名指、小指

因而,一个间谍的右手食指,从很大程度上讲,足以将其身份信息,暴露出百分之三十。

间谍的右手食指,即便在弹琴、下棋、握笔、夹箸时,都会体现出某种特殊姿态来比如,弹琴时,右手食指往往会频率高过其余手指,形成乱音;下象棋时,右手握抓棋子,右手食指往往会朝上钩起;在纸面书写时,若遇思维停滞时,右手食指会在笔杆上,有节奏而无意识地敲击;夹箸分开时,中指连带较快,而合拢时,右手食指有较明显的按压姿势,夹取了食材后,五指之中,食指发力最劲

当然,这一切之一切,都是反间高手们,有一双洞悉玄机幽微的火眼金睛,辅以长期的实践经验,方可察觉、总结而出的

在一个封闭空间里,进行时间忽略的“心理梳理排除法”时,自然,不可能一人一台发报机,那样做,也显得笨拙而滑稽。

由此,吴先生想到了“点答调查资料”的方式。

每一份调查资料的纸面上,全用凝化现迹药水刷糊过一遍,但凡遇水的区域,便会呈现出淡蓝色。而实现这一结果,最常规和自然的方式,便是人用手指蘸水,而后去点纸面

至于调查资料的内容本身,吴先生运用“现意识交叉潜意识”的混合应用,采用一部分常规题目,类如文史元素选择,另外一部分,则是生涩冷僻的高等数学运算公式,方能拆解的命题。

通过这些,即可观察出二十五个人的右手食指之个性习惯姿态,同时,亦是对每个人的情绪深层次的现、潜意识的洗涮和考验,甚或,引诱

一切,尽在掌控

第731章碾压完胜

“我抗议”

终于有人,不愿沉默,终于爆发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一位胖墩墩的男人,用力将桌子一拍,“霍”地站起,伸臂如枪,直指吴先生,“我要到国会告你们你们这是侮辱人格,限制人身自由,把我们当猴耍,你们凭什么”

“反了你了”

赵团长双腿在条桌腿腿上一蹬,猛然站立,一拳擂在桌上,震得茶杯蹦跳起来,骨碌碌滚翻在地,落地开花

餐厅里的护卫团士兵,起先一直是竖枪贴肩,见顶头上司一怒,齐刷刷将枪横伸,树林子一般,每一根枝条,皆指向长条桌边的每一个人

赵团长将军帽摘下来,托在左掌上,右手连续地朝青天白日帽徽上指点,“就凭这个,老子办置你,易如反掌”

高雄彪放下钢笔,轻轻拽了一下赵团长的衣角,小声说,“坐,坐坐”

吴先生将椅子朝后轻轻一挪,翘起了二郎腿,双臂抱之,一脸淡若,“好,还有谁还有谁不愿意做调查表”

陈叫山冲护卫团士兵们压压手,士兵们便将枪又重新贴肩了

兴许,兴许吴先生已然有了脉络,成竹在胸

不然,吴先生那抱于胸前的双臂,何以那般洒脱

“带这位先生去3号舱室”吴先生说,“不愿意完成调查表的,现在可以离身了”

胖男人被两位士兵,押着朝外走,奋力挣扎着,“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你们这是强盗行径,流氓,土匪”

见胖男人这般挣扎、怒喊,赵团长反倒不激动了,唇角弯弯,鼻子里喷一股风,颇为得意,那眼神仿佛在说:老子就是强盗,就是流氓、土匪,你能怎么样

剩余的二十四人,有人抿了嘴唇,有人微微叹气,有人皱眉,有人咬牙,有人抠着手指头,有人一下下摩挲着茶杯,有人用指甲在调查表上掐,有人低着头,眼睛透射的光芒,却暗暗向着吴先生所坐方向

一幕一幕,一人一人,一态一态,一相一相

如胶卷的“咔咔”转动,影像的恍惚,跃然投之

如打字机的键盘,哒哒声响,一连串的字符,跳跃而出

吴先生,面对这一切,俨然是一个胜利者,一个功力深厚的高手,虽有群敌,亦不为意

实力

全凭实力

硬硬实实的实力

二十四个人,十二个间谍,二者选一,对于浸淫于反间工作多年,反间底蕴如山似海的吴先生来说,何其容易

这就像是一种另类的对决

起初里,一群啸叫狂徒,摩拳擦掌,挽袖捏拳,瞪眼咬牙,纷涌向一人,将一人包围,围于正中,圆中一点

然而,那些利用抗战纷乱时局,被归化,被收买,而进行蜻蜓点水般,抖手挤牙膏一般的间谍训练的汉奸间谍们,其实力,在吴先生面前,草芥耳

自然,十二个汉奸间谍,另外十二个,也绝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各怀鬼胎,心中藏污纳垢,身负各类罪行

但,间谍终是间谍

罪人亦是罪人

这一点,泾渭分明

吴先生若是连这一点都不能分辨,如何胜任中原特委反间小组的一号副组长

高手,反间之高手,诚如吴先生也

在这封闭的空间里,灯光长亮,空气近于窒息,时间被无情忽略,无尽拉伸,或叠合

身后一个个持枪的士兵,那一排排的目光,滚烫若火

心理梳理排除法,时间忽略法,自我介绍,抓其本质,滤筛粗细,减少选项,增加概率,诡秘异常的调查表,奇怪另类的点水完成法

然而,这些都不是要紧的

要紧的,是吴先生,是陈叫山,是高雄彪,是赵团长。

吴先生那似眯非眯的眼睛,似笑又似肃宁的神情,正襟危坐的姿态,万丈深渊一般,幽深怎可测谁可探底怕是一人有勇气,若探底,将是坠身无极深渊的粉身碎骨

陈叫山,是的,吴先生旁边那个人,明面上的两江航会会长,此次转运的航运总负责人自始至终,这个人,没有多说一句话

多可怕

人的情绪,意识里的所有妄想、伪饰、侥幸、窃窃,全被这一句话不曾说的沉默的巨大黑洞,全然吞噬,全被这不动如山的镇定巨轮,无情碾压,寸骨难存

高雄彪手里的钢笔,时而在手指间翻转,如孙悟空的金箍棒一般轻巧灵便,时而又握紧,奋笔疾书,那“沙沙”的笔尖接触划动纸面的声音,仿佛每一个人都能听见:每一笔,每一划,每一声,在这封闭空间里,在这时间被无情忽略的氛围中,如细细密密的坠子,戳着人心,一下,一下,又一下

谁晓得谁被记录,谁晓得谁在暴露,谁晓得谁将被归类、确定

而那赵团长,冲动如魔鬼,眼神似要吃人一般,暴躁,兴奋,时而又似索然,无趣,情绪反复不稳

这样的人,猛然撕破脸,抬手开枪,将子弹连续地发,岂不是打人成马蜂窝

四个人,四种可怕之所在

而这餐厅,是一黑洞吗

将时间封存,将空间无尽叠迭

这里,惟有的是窒息、折磨、煎熬、炙烤、熔炼、碾压、噬咬、切削

认了吧

真认了吗

有人抱守着最后一丝的希望,最后一点的侥幸,最后一种的对抗

人们将手伸进了茶杯里,蘸了水,思虑着,在调查表上点点戳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