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玉这个人性格刚烈,胆大妄为,所以学校里的教官们对这个不服天朝管的家伙褒贬不一,倒是成了一时的名人。
他身为军校校长,当然知道很多普通军官不知道的事情,第三次中日战争的经过可不像中日康子战争那么简单。
康子战争又称第二次中日战争,那一战共和国处于守势,虽然最后取得了胜利,但是整个过程基本上就是被动挨打,只不过中间出了个开挂开到血槽巨长还有强大输出的吴畏,这才打得大山岩的第二军损兵折将,还将日本陆军主力的第一师团大部留在了辽东,最终导致吴畏登陆日本的时候,第一批次赶到的第一师团战力不足,这才让登陆部队从房总半岛轻松突围,砸烂了半个本州岛。
和第二次中日战争比起来,第三次中日战争的发展更为诡异,认真研究起来的话,很容易就会发现当时共和国一方并没有做好准备,发动朝鲜登陆战还可以说是为了应对山县有朋在鸭绿江畔的挑衅。但是仓促展开房总半岛登陆战,就是过于迷信中俄联合舰队的实力了。结果对马海战东乡平八郎重创中俄联合舰队后,总参完全拿不出有效的备用方案,陷登陆部队于重围当中。
要不是吴畏再次临场开挂,果断突围。用主力部队调动日军本士的四个师团,然后轻兵奇袭东京都,共和国不但拿不到胜利的果实,还要整建制的丢掉陆一师和山地旅这两支新建的主力部队。
所以纵观整个第三次中日战争,虽然国防军投入了四师一旅和海军两支舰队参战,但是真正打得可圈可点的只有两支部队,一个是吴畏指挥的登陆部队,另一个则是邓世昌在最后时刻为了掩护登陆部队展开的反击。
说实在的,如果只是这样,国防军高层倒也不用为难,怎么说吴畏也是国防军大将,五年的时间从大兵到中将,也足够显示出高层的识人之明了。可问题是第三次中日战争是叶知秋一手推进的,与中俄金水河战役一样,共和国方面其实都没有准备好,所以民间颇有一些质疑叶知秋妄动兵戈的说法。
金水河大战,因为双方都是遭遇战,所以还好说一点。如果第三次中日战争的前因后果公布出来,基本上叶知秋瞎指挥的名声就坐实了,就算叶知秋不在乎,下面还有一帮主辱臣死的人在,怎么可能让这种情况出现
所以日本都投降这么久了,中日第三次战役的细节仍然没有被披露出来,军校的学员们闲着没事已经推演过无数次,可是红方就没打赢过哪怕一次,最后大家都觉得这场胜利简直就是个奇迹,非常人可为。像吴子玉这样一向自负运筹帷幄的人就更是难以接受,也难怪他现在要迫不及待的提出来。
有这些顾虑,王文林当然不能让吴畏在这里乱说话,于是咳了一声,说道:“这些战例以后会组织大家学习,吴司令事先没有准备,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吴子玉既然能当上刺头,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妥协,看着吴畏说道:“将军,我们根据拿到的数据,进行了十几次兵棋推演,都没能打出实际的战果,所以才希望将军能够当面解惑。”
王文林还想说话,吴畏伸手拉了他一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他刚才让几个德国老头搅和了一顿,心里正不舒服,虽然不知道吴子玉掌握的数据是什么样的,但是想来也是在质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兵力。
于是他示意吴子玉坐下,然后清了清嗓子,看着主席台下的学员们说道:“王校长说得对,战例这种事情牵扯太多,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难免会挂一漏万,今天既然有这个机会,咱们就说说战争的偶然性和必然性。”
他看了一眼吴子玉,笑道:“我相信吴少校的话,你们肯定花了很多时间进行兵棋模拟。但是我要提醒你们,战争的结果并不只是简单的兵力对比,不然的话,两个国家只是计算一下各自的军队数量和武器装备,不用打就可以宣布谁是胜利者了。”
他摊了摊手,笑道:“我知道大家也都研究过辽阳战役的情况,你们总不会以为我能撒豆成兵,临时变出几万训练有素的士兵来,所以才成功阻击日军第一师团的吧”
听着台下传来的笑声,他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很严肃的说道:“我要提醒大家的是,我们是军人,不是学者,我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完成接受的任务,为达目地,不择手段。”
第401章十六师的老长官
无论是指挥科还是参谋科,或者是炮术科,所有进入军校学习的军官们听到吴畏的话,都觉得不可思异。
他们进入学校后,就一直在被灌输战争是一门严谨的科学,来不得半点含糊,在这个世界里,说枪兵打不过剑士,那就肯定是打不过,兵棋扮演的时候,就绝对不能出现枪兵车翻剑士的事,能不死得很惨就不错了。
大家当然知道战争不是简单的数据对比,但是也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们,军人的职责还有逆天这一项。
可是偏偏吴畏是这里唯一有资格这么说的人,无论是辽阳战役还是登陆本州岛,无一不是以少胜多的典范。
吴畏怎么说也干过教官这个行当,自然知道学员们在想些什么,抛出这个够长的标题本来就是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现在目地达到的,他就开始引申讲解自己的理论,无非就是从前和黄有为在一起时完善起来的超限战理论。
战争是一门科学这个说法并没有错,就像有人说给他全部条件,他可以预测未来一样。这两个提法都对,唯一的问题是没人能够提供全部的条件,能作到这一点的人显然已经不需要预测未来了。
吴畏的新军事理论吸引了全部学员的兴趣,大礼堂当中鸦雀无声,只有吴畏这个大喇叭的声音在其中回荡。
“所以,无论你们指挥的是一个连,还是一个团,或者一个师,你们本身在战场上的存在,就是影响结局的因素,你们需要作到的,就是把自己这个因素的加权调到最高,就算是当炮灰,也要想办法消耗掉敌人更多的炮弹。”
吴畏最后总结道:“别让条例束缚你们的手脚,条例限制不了你们的敌人,那就同样不应该限制自己。”
大礼堂里安静了一会,响起热烈的掌声。吴畏向王文林点头示意,两个人从主席台上走下来,一起出了大门。
在王文林的办公室,吴畏总算找到了两人独处的机会,王文林笑道:“你这个理论有待完善啊。”
吴畏又何偿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说法漏洞不少,要是手下的军官们上了战场都自由发挥,很容易出现南辕北辙的情况,到时候就轮到自己跳脚了。
他笑了一下,捧着茶杯说道:“所以才要增加信息的透明度,让每一个基层指挥员都明白自己的战略和战术任务。如果第一个基层指挥员都能够清楚自己应该做到什么,锦囊妙计那种东西,不要也罢。”
王文林笑了一下,问道:“还回去吗”
吴畏知道他问的是日本,摇了摇头说道:“可能另有安置。”
“可惜。”王文林说道:“陆一师这样的部队难能可贵。”
吴畏笑了一下,没有一个军官不希望自己手下有一支能征惯战的军队,但是吴畏想得更多一点。像陆一师这样嗜血的部队,在战场上当然是一支决定性的力量,但是如果回到国内,很可能转身就成了不安定因素。毕竟士兵们不是机器人,没有一个开关能从嗜杀位直接拨到遵纪守法上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