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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泽哥儿有志气,二来也省得外头那些人说道。”

一副彻底不指望这嫡长孙的口气。

白霜年向来软硬不吃,道:“孙儿那翰林院典籍虽然是个低品的官儿,可也是孙儿正正经经走科考得来的。官职不似爵号可以承袭,祖父若真宠爱小泽,不如把这公爵的称号给了他,孙儿还安安心心做自己的翰林院典籍。”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镇国公便是真的镇不住这个嫡孙了,不由勃然大怒,“咔”地一声,手杖竟给弄折了,整个身子便一个踉跄,差点倒下去。幸而白霜年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他。

白霜年默默叹了口气,自扶着祖父坐下,却看祖父震怒的面容,又没了辩解的兴头,只在那儿大眼瞪小眼。

祖父看重这个爵号,也看重自己嫡长孙的身份,父亲去世得早,他便把希望全寄托在了自己身上。只是,如今这局势,连皇帝的下落都不知,一片飘摇,怎好轻易出头呢。

小泽自然是个好孩子,只是年轻冒进,不懂官海沉浮,一心想钻进去,祖父反而欣赏也是年老而思虑不周了。

“祖父,孙儿明白您的意思。只是”白霜年只沉吟了片刻,依然还是开了口,“皇上失踪,宗族各自为派想要簇拥新王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插手得好。”

镇国公一愣,随即怒道:“谁要你们去淌那些浑水的我只要你们好好儿干活,一心为大忈朝廷就行了你现今说皇帝不在,以为我不知道是借口先前皇帝在的时候,也不见你多勤快啊”

白霜年无奈地看了一眼镇国公。自家这位祖父,衷心绝对是大忈国首屈一指的,可一生都在疆场上叱咤,没在朝廷里呆过多少天,心里面没弯道自己说得含蓄吧,他听不懂;说得直白吧,只怕更加鄙视自己的品德,只当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白霜年的亲爹,镇国公的嫡长子,早年也是武侯一名,沙场上打出来的名头,可惜去得早。先帝原想让白霜年袭了侯位的,奈何白霜年压根儿对刀枪无半分兴趣,平生所爱一书一酒尔。听着也挺风雅的,偏偏又看着不专研,一路皇考皆是末尾,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连先帝也啧啧称奇,当廷试了白霜年的学问,最后赐了翰林院典籍一职,算是圆了一场恩典。

彼时白霜年才十八岁,颇有些少年风华。只是没多久,便被人看穿了这副皮相,要多惫懒有多惫懒,万事不挂心,懒到家了。

同年,先帝薨,新帝即位,这位惫懒货愈加惫懒了,接连几日点卯都空缺,问起来只回一句喝多了,没起来。

这样的行径,京都人人都瞧见了,私下八卦着,不知最要脸面的镇国公会不会一怒之下换了爵位的继承人。因而私下已经有人暗暗巴结白家长房之外的那些人尤其是三房,因为出了个有志气的泽哥儿,年少而有才学,早已名满京都。

镇国公的确是犹豫过,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点。对于白霜年的行为,他自然看在眼底。混的确是混,但不碍品性。嗜酒、没志气,说大不大的事儿,到底是从小没爹娘管束的原因这么一想,又生出了愧疚之心。这孩子变成这样,不能不说是自己欠下的债。

镇国公便说道:“我是五朝元老,你又是我白家的嫡长孙,便是你站队了,也没人敢怎么对你。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对仕途没有野心。可白家家训,第一条便是忠君我又何尝不知道,你看不起的便是这一条你只想忠于自己。”

白霜年没有应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家爷爷说出这样的话,而且非常精准地说中了他的心理,心中长叹一声。

“昨儿,我梦见将军了,还有我的那帮兄弟们。”镇国公继续说道,“说来惭愧。将军的三千亲信,只有我留下了也只有我,活到如今。看着将军蒙受的那些冤屈,我只恨不能恨不能掘地三尺找出将军的尸首向她谢罪。可昨儿梦里,将军笑着问我好,还叫我白小七,道小七儿好福气一百多年没人叫我这个名字了,我想这是将军想招我下去服侍她呢。将军带着三千兄弟,不知马前卒是不是还留给了我”

他拍了拍白霜年的手,“满京城奉承我是老寿星。可我这辈子啊,还是头十几年跟着将军的时候最开心。霜哥儿,我终究有罩不到你的那一天,那一天也不远了。你不守着白家,还等着他们那些不成器的来守着霜哥儿,只求自己快活,最后反而难得快活啊。”

白霜年是真怔住了,定定看着自家祖父,心中多番滋味来回翻滚,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便是这个寂静的当口,窗外忽然传来一片叮当声,似是什么撞上了。白霜年连忙挑了窗户朝外看,正巧看到一个红衣森森的女子从紫藤树根儿下面爬上来,边爬边揉额头,一脸的衰相。

白霜年立刻警铃大作,正准备高喊一句“来人”,镇国公忽然一把将他扯到身后,越身近前,瞪大了眼睛看着,似是不信自己的所见一般,口中喃喃,却不成句。

那女子只笑盈盈望着他,道了一句:“白家小七,你好啊。”

镇国公立刻老泪纵横,便要下跪。也不见那女子动,忽然便到了面前,一下便拦住了他。

“你已贵为公爵,又是这样的年纪,我怎么好受此拜。便是罢了,还跟从前一样吧。”

镇国公被晴歌扶起来,抬头又看到秦向之大步从外面走来,又是一愣,叫了句:“太子见过乾玧真人。”

秦向之点了点头,也不在意那些礼数。所谓十年风水轮回,如今已过了百年,三人相见,早已不是往昔情景,礼数早已无法拘束他们了。

白霜年不认得秦向之,但知道当朝有位传奇人物乾玧真人,又听到了镇国公的叫喊,自然便行了个文臣之礼。抬头却望见红衣女子笑着朝自己看来,目光带有打量之意,一时有些糊涂了。

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出场那般诡异,偏偏祖父如同见到了故人一般激动会是什么来头

晴歌粲然一笑,说道:“霜哥儿长得颇似小七当年,也难怪小七如此看重了。”

镇国公试去眼角的浊泪,笑道:“将军说笑了。这孩子的爹娘长得都俊,可惜”

白霜年自然知道“可惜”下面是什么,有爹生没爹养白有一副好皮囊嘛。不过,这不是此时在意的重点重点明明是那句将军

他诧异地看着晴歌。

晴歌并不觉得对方是受了惊吓,只是笑着对镇国公说道:“向之让我重生了,只是模样不太好,因着有事来找你,便让向之弄了道符贴在脸上,才能看着与常人无异。”

镇国公亲历过秦向之当年与整个王族对抗的事,不由对着秦向之诚恳道:“殿下初心坚如磐石,竟是感动上苍,终得回报。”

秦向之笑得腼腆。

镇国公继续道:“将军若有事吩咐,白七自是鼎力完成,毫无托词。”

晴歌摆了摆手,“听说你八十岁那年还披挂上阵,也真真是孝宗无用,才让你受那样的苦。我来找你,自不会是为了劳烦你,只想得霜哥儿一句话。”

“什么话”出口的却是白霜年。

于是,晴歌便看向了他,“若我将景平帝安安妥妥地送回宫里,你可愿意亲自教导他,一生辅佐他成为一代明帝”

白霜年还不及回话,镇国公已经跪了下来,一脸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