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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7(1 / 2)

。可才擦了几下,也不知怎么的,杜维安却一把推开了她,踉跄地起身往外走去。

杜维安厌恶她的触碰,避她如蛇蝎。这是一种冰冷无声的拒绝。沈宁夏自然明白。

杜维安进了自己的卧室,砰的一声摔上了门,再也没有出来。沈宁夏站在门口沉吟许久,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最后,她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推开门。

这间拥有他们共同回忆的卧室,自结婚后,她从未踏入过。平日里,杜维安会把要换洗之物扔至洗衣房。而她则把洗好熨烫好的衣服折叠好放在洗衣房的木架上。至于整理打扫,则定期有家政阿姨上门。

卧室里依旧是原先的摆设,一丝都没有变过。想来也不奇怪。毕竟杜维安这个大忙人,三天两头地飞来飞去,哪里有工夫操心这些。

杜维安居然没有躺下。他只是靠坐在床头,合眼睡去。看来真的是醉了,连皮鞋也没有脱。

沈宁夏蹲下来,轻手轻脚地为他除去了鞋袜。杜维安的脚上,有许多大小、深浅不均的伤疤。其中一条长有一寸多,在他脚上如蜈蚣蜿蜒。

沈宁夏凝视了片刻,缓缓地伸出了手,她慢慢地抚上了杜维安脚上的那条疤。

她记得很清楚。这一条伤口,是她被毒蛇咬后出院,他想让她多吃点饭,上山摘野菌时划伤的。虽然时间久远了,可那条疤痕粗砺依旧。沈宁夏的指尖一点点地从杜维安的伤疤上滑过。一条又一条。

杜芳华曾经说过的话蓦地涌入了她脑中:“你没有试过寒冬腊月在山沟沟里洗衣服,冻得双手都是冻疮,皮肤都裂开了你没有试过,上山挖野生药材,一脚踏空,滚下斜坡,差点丧命你没有试过,为了采茶叶,把指甲磨得软化,触一下就会疼得落泪你没有试过,学校里要交学费,全班就你一个人一拖再拖,回到一贫如洗的家,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

静谧无声的夜里,这些话犹如利箭,嗖嗖地划过长空,齐齐刺入了沈宁夏的心脏。

所有的这一切,她从未经历过。

眼前的这个杜维安,一直以来把什么都默默藏在心里,总是自己默默承担一切的杜维安,莫名地让她心疼。

或许是深夜静谧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杜维安喝醉了的缘故,沈宁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忽然涌起了一种想亲吻杜维安,想疼他爱他的冲动。沈宁夏将头低低地俯了下去,用唇轻轻柔柔地触碰了那一道伤疤。

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很想帮杜维安吻平所有的伤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地抬起头。忽然之间,她惊到了。杜维安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他带着醉意的眼,不动声色地瞧着沈宁夏。

沈宁夏只觉自己遭人偷窥了一般,脸上火辣得几乎可以煎蛋。一时间,她连眼神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只想着快点出去:“呃你醒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可她才跨了两步,手已经被人捉住了。杜维安酒后沙哑诱人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为什么”

杜维安热热的气息,带着浓烈的酒气,忽轻忽重地喷在沈宁夏的脖颈处,痒痒麻麻的。这是两人再度相逢后第一次这么亲密。

沈宁夏不敢动。她感觉到杜维安一点点地凑了过来,他忽轻忽重的呼吸声近在耳畔,他的吻滚烫地落了下来

沈宁夏第二天很早便醒来了,一睁眼,杜维安沉睡的脸便映入了眼帘。她慢慢地伸出食指,一点点地描绘着他浓黑的眉。

这是杜维安的眉毛

指尖下的肌肤,温温的、暖暖的。恍若从帘子细缝里透进来的阳光。一时间,沈宁夏只觉心里头柔柔静静满满足足的,再无其他。

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去做早餐。

做什么好呢沈宁夏想了许久,准备做米线。每个星期六回杜家父母那里,杜维安最爱吃的便是他妈妈做的米线。

才把水做开,杜维安便已经梳洗好出来了。他远远站着,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吃早餐了。”

沈宁夏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亲密相拥过后的清晨,杜维安依旧这般冷淡,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沈宁夏忽觉一阵疲累仿佛潮水漫天遍野地轰然涌了上来。

如今的杜维安,她真的不知该如何相处。

事实上,在上班路上的杜维安亦自怔忪。他自己甚至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到了现在,依旧对沈宁夏毫无抵抗之力。

他记得年少时,她笑吟吟地唤她:“维安哥哥。”

他记得她在尘土飞扬的废墟堆前扒着石块的情景,他记得她那个时候的拥抱,记得她滑落的眼泪的温度。

他也记得她说“不愿意”三个字的决绝,他记得她说一切只是她的报复。

那一天,他手机里闪烁起她的号码的时候,他整个人便如遭雷击般,整个世界在那时停止了转动他的视线凝固在手机屏幕上,仿若雕塑一般。

她永远不会知道,那一天的他,工作根本没有任何效率,看了无数次的时间,等候着与她相约时刻的到来。

他终于见到了她。一眼,他便察觉到她的消瘦。一件长裙穿在她身上,盈盈荡荡的,仿若随时会飘走。可是,多待一秒他就伤一秒,他强迫着自己离开。

再一次相见,是那么的猝不及防。大雨中,她竟然瑟瑟发抖地站在他楼下,衣服半湿,仿佛是误入了雨中的小猫。

记得她说的那一句“对不起”,仿佛突如其来的子弹,瞬间击中了他的心脏。

记得她从后面环抱着他时,那温软如棉的感受。记得她问他愿不愿意与她结婚的时候,他内心泛滥的狂喜。

他口是心非地说着随时会反悔,但他害怕的却是她再度反悔。

他记得他回到家时发现她不在,屋子里空荡荡的,他以为她又离开了。

那种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害怕仿佛蚂蚁,每日每夜地啃噬着他的心。

没人知道,他是那么害怕,他害怕得到后最终会再度失去

沈宁夏抱着双膝把自己深埋在沙发里,直到中午时分,她接到了苏嘉妮这只大馋猫的电话:“宁夏,我想吃酸酸辣辣的东西。你帮我去泰国餐厅买冬阴功汤吧”难得孕吐极厉害的嘉妮想吃,她立刻便答应下来:“好,我这就去买。”

于是,宁夏给她打包了冬阴功汤和几个菜送去。由于苏嘉妮的怀孕,蜜月旅行自然是被双方家长给禁止了。

苏嘉妮婚后的新房坐落在城西,与宁夏现在所住的公寓,不过步行十分钟的距离。

杜维和去上班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苏嘉妮和她两个人。

大快朵颐的苏嘉妮吃到一半,忽然咬着筷子,古古怪怪地抬头:“宁夏,你和杜维安真的复合了吗”沈宁夏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