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公鸡喜得欢天喜地,也不等天亮,跑到镇子上就买了一百多两,其实这东西的质地再加上雕工,能值好几千两银子,可人家知道他急等着用钱,故意压价,明着眼要占便宜,这小子只要有钱胡吃海塞就行,哪里管什么值不值,当时拿了东西就是一顿胡做,没有俩月,一百多两银子一个字儿也没剩下。
说来也怪,自从铁公鸡从树底下挖出了翡翠,铁公鸡家里就怪事不断,门前那棵大柳树好好儿的,忽然就跟枯叶烂,树叶子哗哗往下掉,眼瞅着就要死了。铁公鸡连妈都不管,哪里会管一棵树,看见了也就当没看见,可家里的事儿还不止这些,半夜里鬼哭狼嚎,听着心里就瘆得慌,家里倒不丢东西,说实话他家也没什么可丢的,时不时还多出来点儿东西,不过这些东西可没人要,不是死猪死狗,就是血淋淋的断肢残臂,要不就是黑猫和夜猫子,整天在他家院子里嚎。
没过多久,就连铁公鸡他爹的坟都塌了,铁公鸡还是不管不问,实际上他也没钱过问。家里闹得几乎呆不了,他就在外面鬼混,一点儿不顾老娘死活,不过这事儿也挺邪性,不管家里闹的多厉害,老太太那房子里却是平静如初,说是老太太的房子,其实他家就一间破房,铁公鸡和他妈一个炕上住,只不过铁公鸡成天不着家,就剩下老太太一个人而已。
铁公鸡可以不管家里,不过手里头没钱,没法儿吃喝嫖赌,他可是一天也过不下去,好歹熬了半月,实在挺不住了,想想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又去找那孩子。这一回比上一回还要顺利,几乎进了树林,就遇到了那个孩子,不过这孩子和上回一样,并没有直接拿出钱来,而是指引铁公鸡找一个东西,说这东西里面就有钱,还是当初铁公鸡他爹留下的,目的就是为了防备以后子孙受穷,这事儿他娘也知道,只不过是不说而已。
铁公鸡一听这话,气得七窍生烟,这老不死的,家里还有钱,却不拿出来给我用,你想倒贴小白脸儿是怎么的这话虽然不是人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一点儿都不稀奇。铁公鸡气冲冲回了家,到屋里二话不说,直奔厨房,他家厨房其实就是个半间的破棚子,到了地方二话不说,抓起一个东西,啪嚓一声就摔到了地上。
这东西一碎,立刻就有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到了房顶上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就听他妈在屋里一声惨叫,扑通一声,像是摔倒的声音,此后就再也没有动静。铁公鸡但凡有点儿人心,就应该过去看看,可这小子连头也不回,低头一看地上,原来摔碎的是一个磁制的灶王爷,这灶王爷却是实心儿的,碎了外面一层,显出里面一层,白花花的,竟是十足的白银。
一百二十二、鼠盗
铁公鸡喜出望外,当时啥也不顾了,抱着那灶王爷就往外跑,刚出厨房门,就听见轰隆一声,原来是厨房倒了,铁公鸡脚步不停,几步出了房门,刚一出来,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原来连房子也塌了,他妈正在屋里,也不知道死活,就听见又是一声惨叫,这铁公鸡居然头也不回,一溜烟儿出了村子,到镇上换钱去了。。
这东西用灶王爷换了足足有三百多两银子,不由得眉开眼笑,先到大烟馆过足了瘾,而后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好衣服,到镇子上的窑子铺胡天胡地作了一会,到了第二天早上,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个妈,也算是良心未泯,知道老太太一连几天没吃饭,在镇上买了几张大饼,一块老咸菜疙瘩,懒洋洋往家里走。
等到了家,才想起房子已经塌了,老太太索性还没死,被邻居救出来,养在家里,不过腿已经折了,上了岁数儿的人禁不起折腾,老太太奄奄一息,就是比死人多一口气儿,铁公鸡不但不好言安慰,反倒埋怨老娘腿脚不便,给自己平添麻烦,惹得邻居们看着不公,一起出来数落,这小子恬不知耻,居然自比诸葛亮,舌战群儒,用一套歪理邪说反骂的邻居张不开嘴,众人一看不是事儿,分分拂袖而去,只剩下铁公鸡和老太太一趟一站,好不悲凉。
铁公鸡虽然不是东西,可毕竟还是个人,住在大野地里不是办法,只好花几个钱请来木工、瓦匠,重新翻盖房子,这盖房子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儿,铁公鸡一琢磨,在房子旁边儿搭起一个棚子,自己和老娘晚上就住进去,好在是盛夏天气,也不觉得冷。他虽然人缘不好,可手里毕竟有银子,众工匠干的也十分卖力,溜溜干了有一天,地基打好,房山也立起来了,就差明天继续翻盖了。
铁公鸡还挺得意。以为自己重振家风,从此之后高枕无忧。北方的习俗。一旦动土,都要买些鸡鸭鱼肉祭祀路神、太岁和土地爷,铁公鸡虽然不是个东西,却也不能免俗,到了擦黑,买了烧鸡猪头,几斤烧酒,冲着东北方向立起香炉,好歹拜了几拜。还不等一柱香烧尽,哗啦一声撤去香案,把香炉踢得满地乱滚,弄了些零碎儿给母亲吃,自己抱着一个烧鸡,就这烧酒可就吃上了。
他娘见他如此,别的倒罢了。这祭祀上如此敷衍了事,心里就是一阵的不痛快,不过又不敢多说,只好听之任之。那香案被撤去之后,就摆在铁公鸡身边,这小子抱着烧鸡。一口酒一口肉,正吃的满嘴流油,连五脏六五都是香的,忽然就听见面前一阵大响,哗啦一声,那香案方才还是好好儿的,忽然从中间断裂开来。就像刀砍斧剁的一般,铁公鸡虽然油盐不进,到了此时,也有点儿害怕,愣睁着一双醉眼看了半天,四周再无异壮,这小子也是喝多了,嘴里呸了一声,回头继续胡吃海塞
刚吃了几口,忽然身后又是一阵大响,这回却和上一次不一样,一旦响起来,便连绵不绝,声音还挺大,听的人心惊胆颤,同时脚底下一折震动,就如同地震一样,铁公鸡下的面如土色,把酒葫芦和烧鸡一扔,也不管他妈是死是活,自己先跑了出来,到了外面一看,却不是地震,最起码别人家里都好好儿的,只不过家里刚立起来的房山,全都倒了,稀里哗啦,碎砖满地,把地基都弄坏了。
老家伙气得七窍生烟,这刚弄好的,还不到俩钟头,就又坏了,明天重新再弄,花多少钱也就算了,关键啥时候能住进新房这小子要是个明白的,当时就应该想到是自己祭神的时候出了错,得想点儿办法补救,可他一来就不是个善茬儿,二来喝了许多猫尿,有点儿迷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