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
苏越闭着眼,观看着识海中的信息。
“吾修道二百载,终有所成,筑基圆满,灵台半步。然天意弄人,关键一步难以迈出,故而寿元耗尽,坐化于此。后来晚辈,若得我传承,必立下誓言,修剑道,终生不可弃。待剑道大成,当折冲宙宇,凌驾三生天”
“高台三物,乃我之飞剑,以心血浇灌,既可收服,锦盒有一剑丸,封我毕生感悟,若能降服,当省却百年苦修,直达剑道殿堂”
短短的两句话,却透露出让苏越骇然的讯息,他喃喃的念道。
“剑修”
颦儿闻言,神sè也是一变,面上涌出复杂之sè。
“居然是剑修。”
第二十七章:剑丸
纵然心中早已有很多的猜测,但苏越也没有想到,此处的传承会是剑修。
修行者,多为练气士,不管什么派别,什么道统,其实都可统称为修道者,而剑修则不然。
剑,乃凶器,修剑者,则是踏入杀戮之道,凡大成剑修,脚下必是尸山血海。剑,是xg命交修的东西,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剑修之道,是一条凶名昭昭,且极难修成的道。
“颦儿,我该怎么办”
苏越犹豫了,他不知道该不该修剑道,成为一名剑修。
早在刚刚接触修行的时候,颦儿便提到过剑修,这是一个强大但是非常难以修成的体系,凡是修剑者,必要具备无畏之心,且要有极高的天资,才能感悟剑道,以剑入道,最后,一剑破万法
若是修剑道,那么则代表苏越以后的道路,必然是荆棘遍布,险恶丛生。
“颦儿也不知道”颦儿此刻显得很是凝重:“若这里的传承,是随便什么门派,甚至就算是魔道,公子都可修行,但这剑道,却是要慎重,修剑者,要有涵盖ri月的大毅力,要有一往无前的信心,剑,就是一切,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顿了顿,颦儿犹豫了下,继续说道:“我厌恶杀戮,此生从未杀过人,若凭我本心,并不愿意让公子修剑道,因为剑道,代表的就是杀戮,不杀人的剑,永远都无法成长。但我,尊重公子的选择,用你的本心,去感受这剑道,这个选择,颦儿不可以为公子做主,甚至任何人都不能做主,只能公子自己抉择,问问自己的心,愿不愿意成为一名剑修。”
说完后,颦儿不在说话了,甚至退出了苏越的视线之外,露出复杂之sè,喃喃低语。
“公子,你要怎么选择呢”
苏越一个人怔怔的站在原地,颦儿的话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问问自己的心,如何抉择可是,我的心中全是茫然,我又怎么能抉择
苏越闭上眼,再次阅读这洞府主人的留言。
“后来晚辈,若得我传承,必立下誓言,修剑道,终生不可弃。待剑道大成,当折冲宙宇,凌驾三生天”
“剑道大成,折冲宙宇,凌驾三生天”苏越口中喃喃,目光中忽然放出奇异的sè彩,再次读洞府主人的留言,他从这短短的一句话中,感受到一种无法形容的骄傲,是什么东西,让一个只是筑基九层的修士,有着凌驾天下的志向,还是说,所有的剑修,都是有这种志向。
修道为何对于曾经的苏越而言,修道,是为了报仇,但到了现在,感受到修道的真正魅力之后,苏越的心,悄然的有了转变,或许,修道不只是报仇,或许,修道本就是一种理由,为了修道,而修道。
“折冲宙宇,凌驾三生天”
苏越一字一顿的念着,忽然间心头火热,剑修的骄傲,他不懂,但他,却很想懂。
也许,这才是适合我的道
打坐练气,吞服丹药,一点点的提升修为,耗费百年,千年,甚至万年的岁月苦修,是否值得又是否是苏越想要的。剑修,固然凶险,固然难以成就,甚至古往今来大成的剑修寥寥可数,但对苏越而言,这才充满着诱惑力,在他此刻的想法中,普通的修道,就如同读书,正如苏越及冠之前的那十八年,读书,固然有趣,固然可以让人变得非凡,但是,读书却又太平静,寒窗苦读数十载,只为了博取功名,苦修练气上千年,亦不是为了提升修为么二者,不同,却又有些相同。
正因为这种相同,让苏越有了犹豫,读书的岁月,他不快乐,打坐练气,比读书更甚十倍,那么他,岂会快乐而剑修,则是能够点燃热血,踏上这条路,也许才是苏越隐藏在血脉中的,不安分的那些东西一直渴求的。
“剑修,从今以后,我苏越就是一名剑修了。”
没有什么浩大的誓言,也没有什么波澜起伏的心路过程,更像是热血冲头,苏越如梦初醒,缓缓的握住高台上的那柄满是灰尘,满是斑驳锈迹的剑,然后插入自己的胸膛。
噗通
剑刃入皮肉的声音清楚的响起,苏越面sè一白,但却是咬着牙,再度将这剑,推入自己的胸膛
剧痛,让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让他的身体,禁不住的瑟瑟发抖,但是,插着剑的胸膛,却是没有流出一丝血液,反而更加灼热起来,就像是胸膛是炉灶,血液是炉火,那剑,在炉灶之中,被炉火烧红
“公子,到底还是走上这条路了么”
颦儿看着苏越痛苦但却满足的面容,心中嗟叹一声,喃喃说道。
没有达到筑基,则没有神识,不能内视,但苏越此刻,却清楚的看到自己胸膛里面的景象。一柄锈迹斑斑的剑,就插在通红跳动的心脏之中,一缕缕鲜艳的心血自心脏中涌出,浇灌着长剑,而这剑,则是贪婪的吞噬血液,一丝一缕也不放弃。
剑上的锈迹,如同被血水洗刷,一点点的脱落,逐渐露出这柄剑的本来面目。
淡青sè,剑身上有着细密的纹路,似是铭文,使这剑,平白多了几分古朴的味道。剑刃薄如蝉翼,一缕缕锋芒的气息,缓缓的凝聚,就像是凝而不落的雷霆。
苏越看到,剑上有这两个字,青颜。
“原来这柄剑叫做青颜。”苏越情不自禁的念着,忽然间摇摇头:“不行,既然你已经受到我的心血浇灌,那么名字一定要改,青颜,是过去的你,现在,你叫做”
苏越沉吟了一下,思绪忽然间飞到那个大雪纷飞的傍晚,那是如刀剑般肃杀的冰冷,那是白狐差点下锅眼神中透出的凄婉,那是啃着烧鸡流露出的娇憨,那是优雅恬淡如闺秀的品茗既然我的人生,因为颦儿而改变,那么这柄剑,以后就叫做。
“飞狐。”
毫不犹豫的张嘴,吐出这两个字,苏越露出笑容,因为在他心意已决的刹那,这青颜剑原本铭刻的字迹,一点点的软化,在心血的浇灌下,重新映在剑身上的两个字,变成了飞狐。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柄剑,彻彻底底的成为他的东西,成为心意相通,xg命交修的法剑。
手握住剑柄,缓缓往外拔,剑尖出胸膛的刹那,撕裂的血肉自行融合,那剧痛之感,也不复存在,同时,飞狐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吟,在这洞府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