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里户籍的时刻。她道:“各位官人来得突然,奴家事先没有准备,可是得罪各位官人了。要不请官人们稍等,奴家去别的坊看看,多叫些人来相陪,那人数就够了”
木根这半大小子今晚也喝了不少,小脸通红,也学会耍酒疯了,他叫道:“我们少东家问你黑的呢,快点儿叫黑的出来,让咱们看看有多黑”
裘大娘子苦着脸道:“那黑的是确实是黑,是从西域买来的黑人舞姬,只是个新鲜罢了,要说好看,实在是算不上,现正在陪别的客人”
那官兵首领砰地一拍桌子,喝道:“少废话,叫那个黑的过来,老子要查她的户籍,从西域来的对吧,那肯定是没有户籍的,你胆敢诱拐良家妇女”
裘大娘了大急,叫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她是买来的,乃是女奴,只有卖身契,哪可能有户籍,奴家这就去叫她来,这就去叫”吓得她连忙跑了出去,亲自找人去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何况是舞姬遇到兵,不被按翻在地就不错了
杂役们慌成一团,手脚哆嗦地送上果品和好酒,伺候得极为周到,而那些歌舞姬很是机灵,一个领头的歌舞姬冲着乐师们使了个眼色,乐声立起,一众歌舞姬立时轻歌曼舞起来
这招果然好使,堂内众人立时不再吵闹,都色眯眯地看起歌舞,再也不找茬儿了。
一曲未完,就听楼上忽然有人怒喝:“你说玉飞燕今天不舒服,不能伺候俺们,这也就罢了,怎地这阿乌女却也要带走,那里来的混帐,竟然这般霸道”说话的口音古怪,有点儿像外国人说大方语似的。
杨泽抬头看去,就见二楼的围廊上站了几人,个个膀大腰圆,都留着络腮胡子,远远看去,竟然差不多一个模样,分不出谁是谁来
解文秀小声道:“看样子是草原上来的突觉人,这些人向来霸道,不过能来咱们大方的,想必都是以行商身份来的,他们只是看着横而已,不敢起刺儿的。”
胡字呼地就跳了起来,抽出腰刀,用刀一指楼上,大声道:“刚才是谁说的话,原话别改,再说一遍给胡爷听听”
别看他在解文秀等人面前窝窝囊囊的,被骂成是东西,也不敢发脾气,可他对普通人却是半点都不会窝囊的,在他的眼里,突觉人又能怎么样,也不过是普通商人罢了,这些突觉人要敢支棱毛,回头就查抄了他们的货物,再把他们抓进牢里,关上个十天半月的,美其名曰给你们败败火
果然,胡字这一耍横,楼上的那几个突觉人立时不吱声了,虽然人人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但却当真没敢和官差顶撞,只看了下面众人几眼,便默默地返回了屋里。
眨眼的功夫,屋里就出来了几名女子,其中当真有一个黑的,顺着楼梯,到了正面的大堂。
那黑黑的女子一出现,众人便齐声发出惊叹,果然是黑的,这人是咋长的,怎么长成这样,难不成是夜叉转世
杨泽也是吃了一惊,这女子明明就是非洲人啊,她是怎么来到大方的难不成现在航海已经这么发达了
解文秀道:“早闻此坊有一奇女子,皮肤黝黑,舞技超群,今天一看,果真如此。只是,她怎么这么黑啊,是晒得吗虽说西域那边的阳光很足,但也不至于晒到这么黑吧”
杨泽嗯了声,道:“奇女子,果然是奇女子”
胡字凑到近前,也道:“这阿乌女小人也听说过,听裘老婆子说得好听,什么此女乃是女奴,其实只是因阿乌女没有我大方的户籍,所以只能寄身在此,小人估计阿乌女是想赚够了钱,自己也开一家歌舞坊,但开坊需有户籍,她只能嫁给我大方百姓了,不知会便宜了谁,人财两得啊”
大方帝国乃是世上最强,来此讨生活的胡人众多,就连皇室也有胡人血统,民间百姓也和胡人自由通婚,所以很少有人歧视胡人。在座众人竟无一人因阿乌女是胡姬而有所轻视,反而都以能见她一面而开心,大感不虚此行。
裘大娘子拉过阿乌女,笑道:“阿乌乃是奴家的义女,与奴家的另一个义女玉飞燕号称歌舞双绝,是本坊的镇坊之宝。奴家这便让阿乌给各位官人献舞,官人看得起兴,莫要忘了打赏啊”
说罢,她拍了拍阿乌女的手臂,小声叮嘱了几句,便退到了一旁。乐师们停下了吹拉弹唱,只剩一副云板,啪啪地打着拍子
这阿乌女身穿白色半透明的纱制舞衣,不但赤足,而且还露出了光滑的小腹,肚脐之上盖着一只雕成白色花朵的脐饰,身材极佳,简直好到了让人看得惊心动魄的地步
就见她身体慢慢后仰,直到双手按地,又把头从双腿之间伸出,接着双腿抬起凌空,左右分开,再抬起一手,单手按地,双腿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子,接着阿乌女就地一滚,坐了起来,再慢慢站起,只用一只脚尖便撑起了全身,另一条腿高高抬起,两腿成一字形,她上身仰起,两手伸展,做出了一个丹凤朝阳的姿势
这造型一摆出来,立时满堂大采,掌声一片,堂上众无不大赞,几乎所有的人,都取出钱来,向阿乌女的身前撒去,就连那些小兵,都摸出钱来了,再小气的人,这时候也都大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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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秋来春去总相同
杨泽对阿乌女的表演也很赞赏,却还没到众人的疯狂程度,毕竟他在自己来的那个时代,这种表演见得多了,并不稀奇。可在这大方帝国,这种表演除了高官和富豪之外,普通人是很难看到的,要不是今晚他们来了这么多人,又喊着要难为裘大娘子,光凭他们自己花钱来看,也是请不起阿乌女出来的
二楼,不知何时回廊之上那些突觉人又出来了,几个突觉大汉围在一个青年贵族的身旁,这青年人一身华丽胡服,留着短髯,鹰钩鼻,目光阴冷,显见他是这些人的首领。
青年贵族轻轻地哼了一声,道:“在草原时,常听说大方的人都自称天朝骄民,说咱们突觉人是蛮族异类,不懂诗书,可今晚所见,这些所谓骄民,不过是一群酒色之徒罢了”
一名大汉道:“咱们不是也有懂诗书的人么,大汗还说要用他们来削大方的面子,比比谁懂的诗书更多”
青年贵族皱了皱眉头,道:“父汗想削大方的面子,所以才集全国之力,搜集到了那些士子,其实有些士子并非是咱们突觉人,总共也才几十人罢了,能不能真削了大方的面子,还在两说之间。”
大汉嘿了声,道:“要想削大方的面子,最好的方法便是快马利刀,靠那些扭扭捏捏的文人俺看是靠不住的。”
青年贵族慢慢点了点头,双手抱肩,看着下面,道:“那个人叫小杨先生看样子别人都在奉承他,他是干什么的去打听一下。”
大汉答应一声,闪身出了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