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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沈金贵的二姨,紧紧拉着他的手,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那又是高兴又是伤感的表情,相互纠结在脸上,让沈金贵看了,直感到心里一阵阵发酸。

“二姨,俺娘他们好吗俺爹什么时候回来的”自从沈银贵告诉他与父亲失散之后,他的内心深处就被压上了一块石头。一直担心着父亲安危的他,立刻向二姨打听,道。

“你娘还好,你爹你爹他”沈金贵的这个问题,把没有防备的二姨问了个愣怔。不想让刚进门的外甥就伤心难过的二姨,支支吾吾着,不知该怎么作答。

“俺爹他怎么了二姨”见二姨神情怪异,言语闪躲,沈金贵立刻感到不对劲,身体已不由得前倾,一脸紧张地追问。

“你爹他”

“你爹他从徐州回来的时候,在光明河里淹死了”正在二姨依然吞吞吐吐、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外一个响亮的声音,替二姨干脆地回答,道。

“你也不用太难过了,你爹人都死了七年多了再说活着也是天天挨斗、挨批的,还不如死了的好”未待一脸愕然的沈金贵反应过来,已迈进屋里的回话人,继续着不知是同情安慰,还是冷寞无情的这番说辞。

沈金贵已抱着头痛哭了起来。这沉痛的噩耗,如同当头一棒,打的他头晕眼花,实在是无法承受。

“你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贵儿刚回来,你就说这些这让孩子心里得多难受你怎么就这么忍心”二姨看着肝肠寸断的外甥,心疼地斥责着来者。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的丈夫柴六。一个个头不算高,心眼却不少,凡事总以自己的利益为重;为人处事圆滑冷寞,一个极其缺少厚道的视利之人。

前些年吴氏藏躲在他家的时候,他就嫌弃他们又吃又住,私底下不知抱怨了多少回。而今刚从煤窑回来的他,在院子里一听到沈金贵的声音,心里就立时十分的不悦。但碍于老婆的情面不敢太露骨发作,正好把沈守文淹死的事,冷冰冰地碰向了沈金贵。

“那俺爹,俺爹被葬到哪里去了”过了好久,沈金贵才抹了把满脸的泪水,抬起头来,问道。

“不远,就埋在火车道旁边。”柴六依然面无表情地,答道。

“二姨,俺想去看看俺爹,去给他老人家磕个头”沈金贵泪眼转向了自己的亲姨,哽咽道。

“去吧孩子,去给你爹上上坟,在坟上哭一哭,心里就能好受一些再说你爹见到你回来了,也就安心瞑目了”二姨一边用衣袖抹着眼睛,一边赞同地安慰着。

“别伤心了孩子,一会儿就让你姨夫陪着你去。先喝点水,同你姨夫说说话,二姨去给你准备上坟的东西”善良的二姨将一碗放了糖的茶水,递到了沈金贵的手里,边说边向屋外走去。

“看样子这些年在外面混的不错嘛怎么不好好在大城市里享福,回咱这儿闹哄哄的破地方干什么”见老婆出去了,椅子上的柴六,乜斜着打量了一眼穿着不俗的沈金贵,把目光落在了那锁着的大皮箱上,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一直拿二姨夫当亲人的沈金贵,并未介意对方的话。而是将回来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并诚恳地向他询问着老家的情况。

“现在政府对不明身份的外来人,查的正紧呢你娘现在还被村里监管改造着呢,每天不是扫大街,就是去修水库你这时候回来,你觉得能有你的好吗”听完了沈金贵的叙述,柴六一点都不客气地,当头泼着冷水。

随即却反倒一幅关心的样子,问:“那你看过你娘之后,下一步如何打算”他那一直冷冰冰的脸上,还同时掠过了一种难以捉摸的表情。

“等看过俺娘之后,跟俺娘商量商量再说吧”实诚的沈金贵,此时却留了个心眼,没有将自己想去福建,伺机逃往台湾的内心算打,向二姨夫全盘托出。

“奥这样啊”柴六若有所思地附和道,“那咱先去给你爹上坟吧让你二姨在家给你做些好吃的。回头吃了饭你再回沈家堡。到时候,姨夫还想送你一程呢”他一反常态地热情提议、安排,道。

此时正是八月时节,经过了整整一个夏季的雨水冲刷,那可劲疯长的各色野草,直没人膝。

来至铁道旁的沈金贵,老远看到父亲那孤零零,被荒草深深掩埋着的坟头,心真是是如同刀剜一般他几步冲到父亲的坟前“扑通”就跪跌了下去,双膝跪行,扑到父亲的坟上嚎淘大哭了起来父亲昔日的音容历历在目,那依依的惜别恍如昨天,可为什么待自己回还之时,却已是阴阳两相隔那依然响在耳的别离嘱托,却成了,永无相见的声声诀别

泪雨滂沱的沈金贵,双手捧着酒菜一一供奉着。他将所带的香纸尽数点燃,望着眼前这跳动的火焰,看着父亲那荒芜的孤坟,伤心欲绝的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孤独的父亲回返老家,将他老人家,好好安葬到老沈家的祖林里。

他将坟头上的荒草一一清理干净,双手挖取着旁边的泥土,把父亲那被暴雨冲平的坟茔,重新修复起来,并用力拍打结实。

未待其忙活完,一直冷漠地立在一旁的二姨夫,就不耐烦地一个劲催促着,一脸不高兴地头前往回走。

上完坟回来的沈金贵,在坟前痛痛快快大哭了一场之后,心里真如二姨所言,好受了许多。

到家之时,小妹同妹夫韩柱子,还有他们那四岁多的大儿子韩壮,都已被二姨请了过来。兄妹相见,更是一番抱头痛哭,那五味杂陈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酸楚。

将菜饭全部备好的二姨,还特意为远道归来的外甥,杀了家里的一只鸡。这如此的丰盛款待,把个一向抠门小气的二姨夫,心疼的直抽凉气虽强忍着没有发作,但脸已阴沉成了铁青色。他勉勉强强陪着沈金贵吃完这顿饭,便借故有事,匆忙出了家门。

饭后的沈金贵,一边帮着二姨收拾着碗筷,一边同二姨和小妹聊着家里的事儿。盼着二姨夫能快些回来,好辞行回归沈家堡。

第一零一章 都是皮箱惹得祸

都已掌灯时分了,二姨夫还迟迟没有回来。一直焦急等待着的沈金贵,都有些坐不住了。他看了看门外已落下来的夜幕,不想再等下去了,正准备辞别二姨的他,站起身来还没开口,二姨夫正好慌慌张张的冲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