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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时里里外外、齐心协力地忙活起来。早就将所用之物准备就绪的凌诚他们,迅速组织人将死者装殓入棺,并将孝衣孝帽分发给曹家送葬之人。还欲想令吴氏披麻带孝送葬的曹家人,话刚出口,就遭到调解员喝斥“乱弹琴长辈能给晚辈穿孝吗”,给阻挡制止。

慑于镇领导的威力,不敢再无理取闹的曹家人,心里虽依然不愤,却也只能无奈地穿上了孝衣。

此时,早已被悄悄接回来的曹芬的两个儿子,也在沈七凤和女儿青竹、玉竹以及长子俊辉的陪同下,身着孝衣孝帽,来到了灵柩前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两个幼童,望着满院子黑压压的人群,和高高耸立眼前的若大的棺材,大的,吓得跪扑到父亲的怀里“哇哇”大哭;小的,更是惊惧地钻入姑姑沈七凤的怀里,哭着不肯着地身上那洁白肥大的孝衣,和几乎罩住了眼睛的孝帽子,让在场者无不岑然泪下紧紧搂抱着两个孩的沈安贵和沈七凤,早已痛哭失声,几欲昏厥

一眼看到外孙子的曹芬母亲,更是放声大哭了起来,并发了疯般,扑上去欲抢抱孩子,她那蓬头垢面的疯魔样子,把可怜的小哥俩吓得没命的哭喊、闪躲直至悲痛欲绝的对方瘫倒在了地上,两个没了娘的孩子,重新钻回到亲人的怀里,那恐慌、失魂的小身体,还一个劲地发着抖。

刚刚还傲炙当头的太阳,已不忍再睹这悲凄的场面,扯出厚厚的乌纱,紧紧蒙上了自己的脸;那沉闷的长叹,化成了隐隐的雷声,渐渐滚了起来顿时阴黑下来的天,让嘈杂的院子变得更加的慌乱起来,每一个人,都不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随着指示者一声“起灵”的高呼,痛不欲生的沈安贵,踉跄着抱起大儿子忠驹,好不容易才稳住脚步的他,腾出一只手帮着双手抱着瓦盆的儿子,嘶哑着嗓子替儿子呼喊“忠驹他娘一路走好啊”并帮着儿子用力将瓦盆,摔碎到了地上

沉重的灵柩,缓缓启动了,白衣猎猎的送葬队伍,一路哀哀哭泣着,紧随在灵柩之后头晕目旋,大脑早已空白的沈安贵,牵着大儿子的手,机械地踉跄着呆滞的两眼,死死盯着妻子的棺木,无声的涕泪,却止不住地串串滑落见父亲流泪,自己也跟着“哇哇”哭喊着找娘的小忠驹,更让心碎的沈安贵,痛断肝肠

滚滚的雷声已越来越近,阴黑的天幕更是越来越黑沉重的棺木刚刚掩入土中,一道带着血色的闪电,随着一声惊魂的霹雳,无情地撕裂了长空

“爹俺怕,俺害怕。俺要娘,俺要俺娘娘,娘”四散奔逃的人群里,唯有小忠驹那惊恐万状的凄砺哭喊,声声穿透着雨幕

“昨还慈母宠儿娇,转眼身却孤萍漂。夜夜啼问娘何处苍天无语泪滔滔。”

第一三五章 祸不单行

安葬了曹芬,劫后余生的这个家,元气已彻底伤透。失去了母亲的沈忠驹小哥俩,重新被大姑姑带走了内外狼藉一片,灯死火灭的家里,再也没有了半分、半毫的生气儿。

依然沉浸在悲痛绝望中,难以自拔的沈安贵,已窝在自己的小屋里两天没有出门了怀抱着妻子照片的他,一直把自己的头蒙在被子里隔着小窗户,总能听到他那压抑、低沉的“呜呜”痛哭已从沈小凤家返回的沈平贵和沈福贵哥俩,心怀愧疚地自动收拾着院子。不时地悄悄靠近小窗,惴惴不安里倾听一下里面的动静;看一眼桌子上,那一直未曾动过的碗筷碗里是哥俩做的玉米面的疙瘩汤,心里,说不出的后悔和难受。

“老四,都躺了两天了,该起来了二哥了解你心里的滋味儿,可咱总不能就这样一厥不振下去不是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日已偏西了,身体虽依然酸软无力的沈银贵,强打起精神推开了沈安贵的门,心疼地解劝着。

“听话,快点起来吃点东西为了咱的忠驹和华驹,咱也得打起精神,把日子好好过下去”走至炕前的他,伸手拉开弟弟脸上的被子,帮他擦了擦满脸的泪水,继续鼓励安慰着。

“二哥俺,俺真得不想活了”两眼呆滞着,神情万分沮丧的沈安贵,痛楚地哽噎着。声音里那掩不住的绝望和心碎,让沈银贵的内心,也一个劲儿翻腾。

“傻兄弟,别说丧气话了死,那是懦夫的行为,死多容易啊,一眨眼的事儿活着,努力好好活着,才是勇士,才是咱沈家兄弟该做的事再说了,你想让咱那两个刚没了娘的苦孩子,连爹也没有吗你怎么能忍心这样想我告诉你安贵,你没资格讲这种话,没资格”耐心开导着弟弟的他,两行酸痛的泪水,都已流进了嘴里。那苦涩的味道,直透心底,使其言语都变的激动。

“别说了二哥俺俺听你的”被哥哥的话深深触痛的沈安贵,双手用力抹了把脸,声音噎堵颤抖着,道。并已挣扎着,坐起身来。

“四哥,喝口粥吧”一直在门外忐忑不安的沈福贵,见自己的四哥总算是起来了,暗暗舒了口气的他,忙重新盛了一碗热乎着的粥,双手捧着送到已挪至椅子上的沈安贵面前,无地自容地怯怯,道。

自曹芬自缢之后,被自责和愧疚深深折磨着的沈平贵和他,日子也并不好过。虽远远躲藏在小协二姐家,但走坐难安的哥俩,秒秒分分都在被恐慌和悔恨揪扯、熬煎着。尤其是重进家门的那一刻,那满目的狼藉和遍体伤痕的母亲,更加重着他们的负罪感这天蹋地陷的一幕,让从未意识到会有如此后果的两个人,唯有小心奕奕地照顾、收拾,这劫后余生的,人和家。

“喝一点吧,老四你看老五都举半天了你都几天没怎么进水米了再这样下去人就垮了想让咱们的孩子活下去,你必须得先振作、站起来,给孩子们一个踏实的依靠”见倒靠在椅背上,痛苦地闭着双目的沈安贵既不接碗,也不吭声。了解其内心感受的沈银贵,忙接过五弟手中的粥碗,劝慰着。

胸口磐石般压堵的沈安贵,两行浑浊的泪,再次奔涌被痛苦纠结、撕扯着的他,好一阵沉默之后,终于接过了二哥手中的碗,哆哆嗦嗦地,送至了嘴边

文革的风暴,并没有因为沈家的不幸而放慢脚步。已席卷全国各地的“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代表着无产阶级专政的红色暴风,也铺天盖地的袭击了沈家堡。

以,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没有改造好的地、富、坏、右和资产阶级反动权威为主的“牛鬼蛇神”,成了文化大革命中,被革的主要对象抄家、欧打、批斗,甚至杀戮,都是针对他们的镇压和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