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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猛跑,因为是下坡路,走得有些踉跄,好像后面被什么追着一样。

“辰辰。”肖雨桐叫了她一声。

顾辰抬眼,只望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下一刻就从他们身边跑过去了。

肖雨桐不由愣住,刚刚那一眼,她分明看到顾辰眼里盈满泪水。她朝着顾辰跑下去的方向又叫了一声,但对方连头也没回,反而越跑越快,不一会就远得只剩下一个白色的小点在山间跳跃。

肖雨桐满心担忧,只好给顾云腾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看到顾辰的事情,顾云腾静默片刻回答:“好的,我知道了。”

在墓地的东南方向,肖雨桐见到了钟厉舅妈的坟,他舅舅已经站立多时,墓碑前放着两束鲜花,一束白菊,一束白色百合。

老人家的表情却很奇怪,他比他们来得早,该是站了很长时间了,有什么情绪也该沉淀平静了,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激动又压抑,在他抬起头看他们的时候,肖雨桐惊讶地发现,他浑浊的双眼里似有泪光闪动。

钟厉之前说过,他舅舅有二十几年没有回过家,好不容易故人重逢却是人鬼殊途,大约一时感慨颇多吧。

肖雨桐只能这么理解。

下山后,舅舅随他们一起来到钟厉的别墅吃午饭,曹阿姨回家扫墓了,午饭是肖雨桐做的,回来的途中钟厉在小区附近的超市买了菜。

他舅舅从墓地回来后整个人一直很安静,跟昨晚的谈笑风生完全不同,吃饭时也没有说一句话,肖雨桐不由得奇怪,可也只能在心里奇怪。

午饭后,肖雨桐给聪聪洗了脸,让他自己午睡,她在下面整理厨房,钟厉和他舅舅在书房聊天。两人聊了很久,下午四点多,他舅舅才离开。

肖雨桐和钟厉一起送他出门,回来的时候,她把今天一整天的疑惑问了出来:“你舅舅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钟厉没有回答,他拧着眉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回答她:“舅舅说他今天在墓地看到一个人,那个人应该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

肖雨桐顿时一愣,看着钟厉,钟厉也看着她,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响,无声之中思想却一步步靠拢。钟厉说:“你是不是和我想到同一个人了”问完他又摇头,自言自语一样,“但这怎么可能,人家分明是有父母的,我舅舅他一定是搞错了。”

这世上的巧合有时候真像老天的恶作剧,她和顾辰这么多年的朋友,从来没觉得两个人之间会有这么微妙的联系,然而对顾辰来说多年寻觅不得,有朝一日却忽然乍现终究算得上是件好事吧。

肖雨桐不由一笑,对着钟厉说;“不,我想他应该没有搞错。”

看着面露惊讶的钟厉,又解释道:“辰辰不是顾家亲生的,她是陈阿姨当年办案的时候从一个畏罪潜逃的女人手里救回来的”

说完,她的眼睛蓦地睁大,有些可怕的联想即刻浮出水面,同样震惊的还有对面的男人,很显然有些事他也才第一次听说。

、第48章

事情来得比大家预想中要快,几天后,本地报纸上出现一则消息:潜逃罪犯二十五年后落网,女刑警再显飒爽英姿。

下面则是打了马赛克的罪犯和警察照片。

一件沉淀了多年的悬案终于尘埃落定。

肖雨桐看到报纸的时候第一时间给顾辰打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听,之前她打过电话给顾云腾,对方告诉她,顾辰这几天都没有去公司,一直在家,他母亲陈若男陪着她。肖雨桐虽然不担心顾辰会出什么事,不过下班后到底还是跑了一趟顾家。

顾家这几年原本就不太平静,一个个不过是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安定,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让多年的积怨以及恩怨情仇都浮出了水面。遮挡的浮萍被驱散,露出冰山一角,不可碰触的事实渐渐尖锐。

陈若男脸色不太好,看到肖雨桐出现,牵强的笑了笑,接着指指楼上说:“在上面呢,几天都没出门了,劝劝她吧。”说完,重重地叹了一声,极其无奈。

肖雨桐上了楼,在门口敲了一下,随即推开房门。顾辰坐在正对面的飘窗上,双手抱着膝盖,歪着头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身上穿着米色的睡衣,一头黑发披肩散落,覆盖住一边肩膀,整个人显得苍白而羸弱。

作为好朋友当然想劝劝她,劝她想开点,可是作为局外人又觉得这些话说起来一点意思也没有,好像置身事外的看客,毫无诚意随口而来。

何况顾辰这人,她心里有主意,根本不需要这样毫无意义的安慰,她现在这个反应不一定代表是想不开,她只是没有想好要怎么去面对。

“雨桐,你说我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父亲呢”半响,顾辰终于抬起头,因为没睡好,她的脸很苍白,眼睛也布满血丝,好在眼睛并不肿,应该没有哭得那么死去活来。顾辰是个很坚强的人,肖雨桐很少看到她哭,仔细想想也就是上一次过年的时候,她哭得有些失控。

“辰辰,人有很多事没法选择,既然这样,那不如坦然接受,何况你早知道他是谁,心里也该是有了这个准备”

顾辰点点头,“是啊,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人,这些年一直在找他不过是心里头不甘心,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狠得下心来抛妻弃女,这么多年了,不闻不问,可是当我见到他,我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她说,“你知道吗,我忽然害怕了,我怕他说我早不记得世上有你这么个人了,我现在潇洒自在,就是大街上碰到我也压根不想认你可结果呢结果根本不是这样,他找过我,找过我的”

她眼圈有些红,却又很快伸手擦去了。她亲生父亲逃到国外后,曾派人来找过自己女儿,当时这边放出的消息是孩子因为感染肺炎,已经在医院病死了,他那边得到消息后,才彻底放弃了寻找的念头。

肖雨桐坐在她对面,“陈阿姨他们这么做也是想保护你,毕竟他当时的身份只是一个潜逃的罪犯。”

“我不怪他们。”顾辰说,“我妈死的时候我还没有满月,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比天还大,这些年我吃的用的都是极好的,两个哥哥对我也是比亲哥哥还要亲,他们包容我,爱护我,不肯让我受一点儿委屈,比起那些孤儿院的孩子我不知道好多少倍,我感激他们。”她又说,“可是我恨自己,我觉得我就是个扫把星,走到哪里哪里都不安生,我才出生,我妈就死了,我到了这里,他们又”

她忽然一顿,好像撇开了什么,暗暗地吸了口气才说:“现在我见到了自己亲生父亲,才一见面,他又进去了,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钟厉的舅舅是来顾家见她的时候被陈若男认出来的,当时两个人都很惊讶,陈若男惊讶这人怎么会找上门来,又怎么敢找上门来;而钟厉的舅舅则无法置信,当年几乎把他逼得无路可退的骁勇无敌的女警花竟然把他的女儿视如己出,养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一时间,恨消了,怨没了,活了一大把年纪,年轻时的狠厉,冲动和浮躁,也早已叫岁月打磨掉了棱角;该享的福,该受的苦,皆已尝遍,还有什么是不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