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觉一股燥热直冲胸臆,气得她禁不住抬手扯了扯衣领。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过了一会儿,这股燥热非但没有平息,反而还有愈演愈烈之势。她忍不住脱去了大氅,让伺候她的荔枝替她拿着。
“小姐,您不冷吗”
“冷什么冷没见我正热着吗”
“可是”
今天明明挺冷的啊
这后半句话,荔枝没敢说出口,她环顾四周,发现其他夫人、小姐都是披着厚实的大氅,更有甚者,还抱着个手炉取暖,唯有她家小姐
定睛看向少女的荔枝突然一愣。
“小、小姐,你的脸”她欲言又止地瞧着江茹宁的面孔,却只惹来了对方的一记瞪视。
“脸什么脸不就是有些红吗觉得热了,脸当然会红,少在这儿大惊小怪。”江茹宁恶声恶气地斥责一句,不由自主地抬起一只手,对着自个儿的面孔和脖子扇风。
奈何一炷香的工夫过去了,她周身的燥热不但没有丝毫缓解,还以燎原之势迅速演变成另一种异样的感觉。
江茹宁只觉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嗓子眼明明犹如火烧,身子骨却是香汗淋漓,这一干一湿、一冷一热的,让她整个人都躁动不安。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快要被旱死的鱼,急需一口沁人心脾的清泉,来扑灭体内的那股子邪火。
事情,显然有些不对劲。
“荔枝荔枝”神情恍惚间,她伸出胳膊去抓她的侍女,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
这这调子怎地如此羞人
此情此景下,饶是她不经人事,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快快去找我娘快去”
只可惜,心生慌乱之下,少女作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将身边唯一可靠的婢女给派了出去,这直接导致了不多久后,她的丑态毕露。
是的,荔枝匆匆忙忙地领命而去,却不料等到她心急火燎地领着怀安公主回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已然是主子衣衫不整的模样。
江茹宁的周围站着不少人,可谁也不敢贸然上前碰她,好像生怕一旦沾了这尊贵娇蛮的大小姐,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不过,她这副样子,十有八九是
一些懂行的人虽是猜出了什么,但碍于妻儿以及同僚在场,皆不敢表示自个儿深谙此道,只得掩着窘色别开脸,盼着能主事的人速速到来。
幸而他们的心声得到了老天爷的回应,没多久,怀安公主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她一边大惊失色地唤着女儿的名字,一边命侍女赶紧将大氅给女儿披上。
“不我不要”孰料神志不清的少女竟使劲儿推开了荔枝送上的衣物,然后,她一把抓住怀安公主的胳膊,抬头冲母亲瞪大了眼睛,“娘娘我好难受好难受嗯嗯”
难以自持的娇吟溢出鲜红的唇瓣,少女情不自禁地摩挲着双腿,饥渴难耐地向母亲求救。
怀安公主顿时怒上心头。
谁是谁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她自是不能肆意发难,更何况,当务之急,是赶忙补救,保全女儿的名声
“都愣着干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做吗”怀安公主扭头怒目而视,令围观人等吓得噤若寒蝉。
于是,该回避的回避,该请太医的去请太医,一行人转眼间忙成一团如此之大的动静,自是惊动了本就留了心眼的云伴鲜。
“怎么了”耳聪目明的沈复同样察觉到了不远处的骚动,而就在他收回视线看向身畔女子的这一刻,他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这眉目含笑的妻子,想必是知道些什么的。
“有热闹看了呗。”云伴鲜目不斜视地望着人群散去的地方,依稀瞧见了正倒在怀安公主怀里的少女,噙着姣好的笑意,她侧首与沈复四目相接,“要不要过去瞧瞧”
、第92章 丢人现眼
沈复活了二十多个年头,不敢说走遍江湖,不敢说饱览医书,却是完全可以说得出,一个人若是中了媚药,会有何等表现。
正如此时此刻的江茹宁:满面酡红,双目迷离,香汗淋漓显然是被人下了药的。
只是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身侧的云伴鲜,却见她弹指间睁圆了美目,大惊小怪地捂了捂嘴:“天公主,二妹妹这是怎么了”
约莫是她装得实在太过逼真,又或许是眼下的怀安公主无暇顾及,听罢此言,妇人仅仅是拧紧了眉毛看她一眼,就不予理会了。
云伴鲜见状也不气恼,这就故作焦急地面向沈复,一脸认真地催促他:“沈复,你不是略懂医术吗快快去给妹妹看看吧”
沈复当即面色一凝。
她要他去给江茹宁诊脉这
脑中思绪流转,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冲他递了眼色的妻子,很快就读懂了她的意图,可是,他并未即刻行动,而是佯装为难地看向抱着少女的怀安公主。
“你当真懂医”
此情此景下,心急如焚的妇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荔枝去请太医,到底还是需要一些时间,若是能提前寻到一个大夫,对女儿来说只会有利无弊。
“是。”
沈复低眉顺目地一拱手,随即便听闻了对方的回应。
“那还不赶紧来替茹宁把脉”
此言一出,沈复只好速速迈开了双腿,快步行至少女的跟前,然后不慌不忙地蹲下身子。他没有伸手去触摸她的手腕,只凝神观察了她的脸色,就确信她是当真中了媚毒。
“启禀公主,二妹恐怕是被人下了媚药。”他随即如实相告,却见妇人一瞬间将眉头皱得更紧了。
“本宫知道是这腌臜的东西本宫问的是,她究竟中了什么药又如何来解”怀安公主只感觉沈复变蠢了,却不料话音刚落,他就面露难色地垂下眼帘。
“公主,男女授受不亲您不是说过,沈复应当恪守本分吗”
年轻的男子说得义正词严,可怀安公主却险些被他气出一口血来。
这个沈复,她看他就是故意的
气血翻涌之际,她怀中的女儿突然一把抓住了男子的胳膊,接着竟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之强压向自个儿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