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将她交到夏凌飞手里,嘱咐她驭夫之术。
这辈子,他又当爹又当妈,辛辛苦苦将她拉扯大。即使在另有一个家庭后,对她的关怀丝毫不减。
“爸爸,爸爸”林涵雨啥话也说不出,只是断断续续地叫着爸爸。
屋子里很黑,没有开灯,窗帘被紧紧拉上,门被反锁,遮住了所有可以传送光亮的地方。卧室像个囚笼,她把自己囚禁在里面了。
父亲已经去世两天了。那天,她抱着冰冷僵硬的身体一直哭一直哭,任何上前阻扰的人都被她踢走了。直到夏凌飞不顾她的撕咬踢打,拽起她,拖回家里。
她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就哭,浮浮沉沉,恍若隔世。夏凌飞陪了她半天就走了,临走前,伏在她耳边,温声细语:“涵涵,我去料理爸爸的丧事了,锅里有稀饭,你饿了就起来吃点。”
真是讽刺,爸爸生前,他几乎从不去她家,仅仅春节时才奉命心不甘情不愿去拜年。可这几天,张口闭口都是爸爸,活着的时候不叫,死了就算喊破喉咙也于事无补。
林涵雨呆呆地抱膝坐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脚趾头,整个人像个木乃伊。她永远没办法接受,宠她疼她爱她的父亲已经与她天人永隔了。
他临去前嘴角的那抹微笑,是看见了天堂的妈妈吗,还是因为雪珍姨的到来,答案永不得知。
她封锁了所有的消息,电话关机,座机线也被拔掉,静静地躲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她知道外面定是闹翻了天。b市名企靖远公司被查出食品不利于身体,其总裁受不了打击,脑溢血逝世,其女儿消失不见,对此没做出任何回应。
多么劲爆的消息,在这个食品问题日益严重,政府严加惩办的关键时刻,被查出食品有毒,对公司无疑是雪上加霜。媒体怎会错过良机,一定整天在公司门口蹲点,企图获得一星半点的新闻。
林涵雨都能想像一群狗仔们拿着相机,对进进出出的员工“严加盘问”,晃眼的灯光闪闪地映在大理石地面上,残酷萧条。
周伯伯他们一定顶着巨大的压力吧。对不起,她太懦弱了,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从小顺风顺水的生活,都快忘记家破人亡,兵临城下的落魄。
夏凌飞在她清醒的时候会讲讲外边的情况,比如阚默昊初露头角,提出众多良好的建议,来应对各种突发情况;比如公司元老团结一心,众志诚诚,一起渡过难关;再比如政府没有严苛他们,只是让他们尽快提出解决方案
报喜不报忧,他也学会了体贴人。她明白事情真相远远比这复杂难堪的多,比如她开机一会,就接到王伯伯的电话,说上有老下有小,承担不了风险,想请辞,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身在曹营心在汉,留着也是给自己添堵。
再比如,她拉开窗帘时,看见楼下几个便衣记者转来转去,时不时仰头望向她家的楼层。看着他们绿眸闪着光,极像黑夜里的猫紧盯着瑟瑟发抖的小老鼠。大约是法律太过严谨,否则或许她家该换门了。
休息了两天,林涵雨终于领悟到缩头乌龟解决不了问题。梳妆好,打开门时,明晃晃的阳光照在她苍白木然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她头昏目眩,眼前一片漆黑。
、齐心协力
休息了两天,林涵雨终于领悟到缩头乌龟解决不了问题。梳妆好,打开门时,明晃晃的阳光照在她苍白木然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她头昏目眩,眼前一片漆黑。
避开小区里的狗仔队,径直去了公司,现在事情还不明朗,她不能公开给出任何答复。靖远大楼大门口,站着一群架着相机的记者,从来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溜到总裁办公室,一室清冷。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凝望着桌子上那张相册,那是许多年前,他们一家三口在游乐场门前留下的纪念。爸爸妈妈抱着幼小的她,她手上还拿着一根冰糖葫芦,递到妈妈嘴边。其乐融融,和乐融融,如今只剩孤零零的一人。
墙上的钟滴滴答答地转动着,走过了一个360度,又走过了一个360度,直到下午四点,门口才传来动静。
映入眼帘的是夏凌飞疲惫的身影。他俊逸的脸上布满了青色的胡渣,两眼底下一圈青色清晰可见,头发凌乱,高档的西装微微皱起。他这样一丝不苟的人,也能萧条致如此模样。
夏凌飞看见她,怒责到:“身体没好利落,出来做什么还嫌场面不够乱吗”
林涵雨被他刻薄的话呛得愣住,待到醒悟,只见他安静地斜靠在沙发上闭眼沉思,呼吸平稳,西装被扔在一边,眉头紧皱。
伸了伸手,想要抚平眉间的褶皱,又怕吵醒了他。空气里飘荡着阴冷的因子,她调高了温度,又将西装盖在他身上,这才走出办公室。
外面恢复了些许人气,不过远不如往日那般热闹。财务部里,王晓青,宋萍和程成还在,但很多熟悉的面孔一去不复返。不用问,心里一片清明。因公司销量一直不佳,上个月的工资还未及时发放,现在又出了这等状况,还有多少人愿意与他们共存亡。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是雨偏爱欺负清苦人家,只是同样的雨,别人能躲在檐下赏雨,而你得满屋接着盆子,冷得瑟瑟发抖。雪中送炭者少,雪上加霜者多。
同事一看到她,立马围了上来,嘘寒问暖地道:“涵雨,你还好吧,董事长的事我们也听说了,你要节哀顺便。”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身体,公司还得靠你们撑着。”
“涵雨,别难过,人都会走向那一步的,你要振作起来,照顾好自己。”
“涵雨,你一定要挺住啊,还有公司在,还有一大家子人需要养活,我们都靠你了啊。”
有关心,有着急,有真心实意,也有虚与委蛇。林涵雨不想分辨太多,朝他们勉强一笑,就汲汲地走了出去。
各个部门也如财务部那般,人丁萧条。走廊上的报刊栏上赫然是最近几日的报纸。黑白分明的纸上印刷着醒目的大字“靖远公司食品导致多名人员拉肚子,暂代董事长之职的夏凌飞正在处理。”
下面的小字:据悉,靖远乳制品被查出其中含有腹泻的成份,在服用后容易拉肚子。目前b市紧急应对措施立刻启动,各超市的靖远产品全部下架,靖远公司也宣布召回之前的所有产品。政府积极查明原因,查清责任,并将严肃处理有关责任人。
截止到目前,只发现容易腹泻外,没有包含其他有害成分。消费者若发现或储存着靖远的产品,请勿食用。
对于该事件还有很多问题值得我们去深思、探讨,当我们的权利受到侵害时,一定要拿起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利益,捍卫权利,真心希望该事件会有一个合理而妥善的处理,也希望事件的受害者能够得到应有的赔偿。
阚默昊散会后,回到办公室。一个僵硬的身影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眼神呆滞。他故作轻松地唤了句:“涵雨,你怎么来了”
过了会,冰冷的声音:“这是我爸的公司,我不该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