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也不知是如何过去的,良辰美景肯定做了些什么,可是后来也想不起来,不过他醒来的时候,外头却有个婢女道:“驸马、公主,今个儿要入宫觐见呢”
这是催促一对新人早起了。
柳乘风发现自己浑身竟是赤条条的,身边的美人儿也是刚醒,微微张开眸有些害羞的假寐,他不禁苦笑,能感受到身边一具带来的余温,便轻轻地拍了拍朱月洛,道:“不要装睡了,你没听见待会儿要入宫觐见,耽误了时候,皇后娘娘又要啰嗦了。”
朱月洛装不下去了,只好尴尬地起来,忙不迭穿了亵衣,外头的人随时可能进来,柳乘风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穿了内衫,对外头的人喊道:“进来吧。”
一个小婢端着新衣进来,不由道:“驸马”
她说到一半,不禁呆住了,不由地叫道:“刘太医。”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碧儿,碧儿作为陪嫁,自然来了,只是当时迎亲的时候混乱,碧儿一直没有机会见到柳乘风,今曰看到上一次的刘太医居然睡在了公主的榻上,脸上的惊愕自然溢于言表。
柳乘风不禁道:“碧儿小姑娘,你好。”
碧儿不禁脸上嫣红,垂着头,讪讪地道:“奴婢该死,竟是把驸马爷当做了太医。”
柳乘风趿鞋下来,笑吟吟地道:“不知者不怪,更何况当时是我自己不好,没有自报家门,我还原以为你是宫女呢,哈哈这样也好,洞房里头遇到熟人,也是人间一大乐事,你将衣服放在这里好吗我自己穿衣,你不用伺候。”
碧儿见柳乘风说话仍如从前那样和气,才放下了心,道:“这似乎不合规矩。”
柳乘风道:“规矩是人定的,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好了,你也不必怕什么,到了这里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有人为难你,就报本太医的名字。”
他故意说了一句玩笑话,让碧儿不由甜甜一笑,忙道:“是。”随即快步退出去。
“夫君”坐在榻上的朱月洛或许是害羞的缘故,并没有说什么话,等碧儿一走,便不禁道:“待会儿我们进了宫,能不能陪我到鸿胪寺去一趟。”
今曰算是新娘回门,朱月洛如今名义上是朱佑樘和张皇后的女儿,去宫里是应该的,可是要求去鸿胪寺,多半是想去见周王。
第四百六十章:吾皇小气
父女之情,柳乘风自然不好说什么,欣然答应了朱月洛的请求。随后道:“等回了家,我们一家人吃晚饭。”
他说的一家人,自然包括了温晨曦,不过心里不免想,但愿晨若小姨子不要来,这家伙就是个挑拨离间的主儿,哪里有她,哪里就有血雨腥风。
见柳乘风答应,朱月洛顿时喜笑颜开,忙穿了衣裙,伺候着柳乘风把衣冠穿上,碧儿便端来了茶点,柳乘风和朱月洛一起坐下用早点,碧儿则是乖乖的站到朱月洛身后。
柳乘风见了,喝了口茶一边道:“碧儿也一起坐下来吃吧,这里没有外人,也没什么规矩不规矩。”
碧儿小心翼翼看了朱月洛一眼,征求朱月洛的意思,朱月洛不禁莞尔笑道:“平时也不见你这般谨慎,今曰倒是这般乖巧了,驸马让你坐,你坐下来陪着吃就是。”
碧儿飞快的点头答应,喜滋滋的给自己加了个小凳子,一面道:“想不到驸马就是刘太医,不,奴婢说错了,反正”
柳乘风接过他的话茬道:“反正大家是老相识,大家以后要相互照拂对不对”
碧儿忙咋舌,道:“碧儿可没这般没大没小,不过,嘻嘻将来自然承蒙驸马爷照拂。”
柳乘风摇摇头,不禁道:“照拂的话也轮不到我来,自有公主照拂你。”
他这一句无心之言,却是明里暗里的透露出了朱月洛在府里的地位,往后朱月洛就是侯府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之一了。
朱月洛从前,身份虽然高贵,可是一直寄人篱下,而在这里,她才真正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心中一暖,道:“时候不早了,只怕再耽误,宫里就要来催问了。”
柳乘风便停止胡说八道,匆匆忙的吃了几个糕点,随即坐在椅上慢悠悠的迟了一盏茶,站起来,道:“碧儿,你叫个人去马房那边叫他们备好车马,说我们随后就来。”
柳乘风携着新妇在巳时从午门入宫,先是一起拜了朱佑樘和张皇后,张皇后便拉着朱月洛说话,柳乘风则是随着朱佑樘到正心殿里去议事。
正心殿里,如今焕然一新,想是年关要到了,宫里已经提早做了布置,朱佑樘赐了坐,柳乘风坐在锦墩上,享受着炭火带来的温热,朱佑樘朝柳乘风笑了笑,道:“连朕都只有一个皇后,你倒是好,如今竟有两个妻子了。”
柳乘风眼睛瞪大,做皇帝也不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啊,这婚是你赐的,现在倒是怪起我来,不过如今柳乘风的心境改变了而已,似乎已经渐渐接受了两个妻子的事实,他强忍着自己没有反唇相讥,只是呵呵一笑,道:“陛下乃是楷模,也一直是微臣的榜样,只是可惜,苍生社稷着想,微臣只能”柳乘风双手一摊,一副很是无耻的样子道:“将错就错了。”
朱佑樘摇摇头,他哪里听不出柳乘风话里的火药味。话说这个家伙,竟像匹野马一样,时不时,总会顶撞你一下,偏偏又能力出众,忠心耿耿,现在算是他朱佑樘的半个女婿,朱佑樘能把他怎么样
朱佑樘只好移开话题,道:“昨曰那定弦和尚搅得朕一夜睡不好,他临死时说姓刘的是他的同谋,柳乘风,这个姓刘的,定是朝中的人,朕万万想不到,朝中居然有人勾结乱党,图谋大事。”
说实在话,朱佑樘自诩自己对那些文武官员还算不错,朱佑樘走的是以德服人的治国方策,只是他这个德,却是好心当作了驴肝肺,居然有人勾结乱党头上,这不但让整个问题更加严重,也让朱佑樘很是痛心疾首。
柳乘风道:“陛下何必难过,这世上总是少不了吃里爬外之人,连藩王都可以谋反,更何况是朝廷中有人居心叵测了。”
柳乘风的话说到了点子上,藩王可是朱佑樘的同宗,同宗兄弟尚且不能相容,更不必说大臣中有几个心怀不轨的了。朱佑樘深吸口气,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眼下当务之急,是把这个姓刘的人揪出来,这件事,还得你去办。”
柳乘风正色道:“陛下,要查办也容易,可是假若牵涉到了内阁六部,又当如何”
朱佑樘知道柳乘风话里有话,冷着脸道:“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柳乘风道:“能包庇的了朝廷钦犯的人,而且又能主掌那定弦和尚生死,这样的人,在这京师里头,至少是个顶尖的人物,以微臣的估计,此人大歼若忠,且身居高位,要查,只怕起来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可是每一个人的身份,想必都不简单。陛下让微臣来查,微臣若无专断之权只怕并不容易。”
朱佑樘深吸口气,道:“你是说,这姓刘的同谋,极有可能出现在内阁和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