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上面的挂柜拿蒜头。
灯光很暗的厨房,热气弥漫开来,渐渐有了面的香味。
陈岩在他斜后方安静地看着他的动作,忽然问,“脖子怎么了”
“嗯”孙鹏拿了蒜头,用胳膊关上柜门,转过身。
她歪着头抬手,指尖碰了碰他右侧脖子上一道长长的凸起的红痕,蹙了眉。
他想起来,上午搬水的时候,被桶口的硬塑料划了一下,当时有点火辣辣的疼,没出血,也就没在意。
他一带而过,“不小心碰了下。”握着她的手拿下来,“面要好了,出去吧。”
折叠桌上,一大碗冒着热气的酱油汤面,面上盖着青菜和鸡蛋。陈岩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谈不上多好吃,但是这种咸香味一下子就把食欲吊了起来。
孙鹏坐旁边,就这么看着她吃。
她吃相很好,不急不慢,没什么声音。
他很想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在孙飞包里放了张联系卡,但他没开口问。
过了会儿,陈岩端起碗喝一口汤,放下筷子,“饱了。”
虽然一直叫着吃不下,汤汤水水的碗里也没剩下多少。
孙鹏没说话,接过她的碗筷,划两口就把剩下的吃了。
陈岩笑了下。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笑。
经历了几天的孤单忙碌,能这么静静坐着吃碗面条,这种感觉挺好的,平淡,温馨,很放松。
他们坐在客厅简单聊了会,陈岩打了个哈欠,彼此都有点累了。
孙鹏去房里看了孙飞一眼,他打着鼾,睡得很沉。在衣柜里拿了件外套给陈岩披上,送她回家。
小区里面很安静。看着陈岩上去后,孙鹏跨在车上,呼吸着清冷的空气,等着楼上灯亮。
过了好一会儿,窗口依旧暗着。
不放心,他正要上楼,一个人影从楼栋里慢慢出来了。
有些泄气的步伐。
“怎么了”
“钥匙忘带了”
陈岩垂着肩,看上去有点失落。
一个人住之后她最怕的事就是忘带钥匙,每天出门前都强迫症一样检查几遍。这两天是真的太忙,早上光记着拿一份材料,就忘了。
人压抑的情绪常常会在一个莫名其妙的点上爆发。诸如现在,累得已经合不上眼了,到了家门口,却进不去门。这几天七七八八的情绪一下子全涌出来,她不受控制的感到一种失落和焦躁。
孙鹏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样子,摸了下她的头,“没事,送你回你妈那边吧。”
她没有应声,沉默地在风里站了会儿,轻呼一口气。看看时间,11点半。
快捷酒店里,没精打采的服务员看着电脑,面无表情的点点鼠标,“麻烦拿一下身份证。”
陈岩递给她,她接过去,抬眼看孙鹏一眼,“两个人的都要的。”
陈岩反应了下,刚要开口说是一个人,孙鹏却掏出了身份证。
陈岩看了他一眼,望着前台上的一盆装饰花,没做声。
“一间大床房,198。这是房卡,交一下房费和押金。”
登记完毕,孙鹏交完钱和押金,拿着房卡和陈岩一起入了电梯。
电梯里三面是镜子,两个人模糊的身影映在门上,在上升中静静等待。
孙鹏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陈岩余光瞥着那个红色的数字,缓缓变动。
房间在3楼。
走道狭长,壁灯把他们的影子照在深色地毯上,一点脚步声也没有。
孙鹏拿房卡开门,侧过身,让她先进。
“嘀”地一声,房卡插进卡槽,房间通电了,身后人却没开灯。
门被一只脚踢上,外面照进来的光线瞬间消失,她被拦腰揽住,压到墙上。
黑暗里,他抵着她,动情地吻她,抚摸她。
他一边焦灼地吻着她一边脱下彼此的外套,赤裸结实的手臂伸进她衣服下摆,大掌来回抚摸她平滑的脊背。
衣料摩擦,发出一种干燥而急切的声音。
她在墙壁和他的身体间微微颤栗,内衣小小的铁扣在不知不觉中被无声解开。
喘息的接吻,游走的撩拨,她凌乱应付着,很快就有了感觉。
窗前只拉了一层纱,外面的树影投在墙上,微微摇曳。
他将她打横抱起扔到床上,旋即覆上去,撩开她的头发,慢慢将她整个人从紧身长袖针织衫和牛仔裤里捞出来。
整个过程,他动作温柔,极具耐心,看着她一点点在他面前赤裸、坦诚,不着寸缕。
床上有来自窗外的很弱的光。
孙鹏抬起上身,看她迷蒙的眼睛,看她皮肤上暗哑的光泽,看淡淡的光影像谜一样在她身体上缓慢移动,摄魂夺魄。
他背肌舒展,拎着领口褪掉身上的短袖,露出精壮的身体,解开皮带。
男人面对女人是矛盾的。
保护她的同时侵略她,疼爱她的同时伤害她。
他的汗滴在她的脖颈里,听她不可抑制地呻吟声。
纱帘被窗缝里的风带起一角,轻轻扬起。
陈岩躺在他的臂弯里,他湿漉漉的手臂搭在她凹陷的腰侧,有点沉。她静静看着天花板,时间像是慢了,每一秒都很缓长。
他们浑身是汗,这样纠缠在一起,没有觉得不舒服,只觉得不能更亲密。性与爱的契合,安心而满足。
半晌,他摸摸她的脸,拨开她耳侧濡湿的发,抚摸她的耳垂,从上往下看她的睫毛。
看了会儿,忍不住又低头凑过来亲她的眼睛、嘴巴,慢慢撩拨。
“不累么”陈岩喘息起来。
“不累。”
“不回去了”
“不留我”
那天,他们腻了很久。
周五下了班,在家里和孙飞吃完晚饭,他们一起去看房产中介介绍的店面。店的位置在一条街巷的背面,街上很吵,一排边都是服装店和小吃店,周围有几个老小区,还算有点氛围。
租金一年十万。
陈岩觉得位子还不错,孙鹏也觉得可以。和中介算是初步达成一致,约着找店主见一面,再谈谈价格。
结束了他送她回去。
陈岩开门换鞋,在鞋柜翻出他的拖鞋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