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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的刘辩军兵士甩到一旁,手中短矛一挺,矛尖狠狠的扎入了那兵士的心口。

一刀劈中他盾牌的那个刘辩军兵士,见他临死还刺死了一个同伴,怒吼一声,手中朴刀划出一道银亮的光弧,狠狠的朝着双腿已然软了,跪倒在地上的河东军兵士颈子上劈了过去。

刀光划过,一蓬鲜血飚射而起,手中还握着矛杆的河东军兵士跪在地上,他的头颅翻滚着从颈子上掉落,剩下的只是一具腔子里喷溅着热腾腾血浆的无头尸体

第169章 涑水河畔静悄悄

涑水静静的流淌着,低浅的河床中,偶尔露出一两块乌黑的河底。

斜阳残照,落日余晖映射着浅浅的小河,清粼粼的河面泛着橘色的光芒。

河岸边上,一支刚刚打了败仗的军队搭建起成片的营帐,官兵们正垂头丧气的围坐在篝火边烹煮着饭食。

炊烟袅袅、灶火升腾,挂在篝火上的陶罐冒着蒸腾的白汽,可坐在篝火边的官兵们,却一个个都是满脸如丧考妣的颓丧。

主帅大帐中,王邑神色黯然的跪坐在矮桌后,紧拧着眉头,好似在思忖着什么,半晌也没言语一声。

坐在两侧的几名河东官员也都没有说话,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浮现着一抹掩饰不住的惨淡。主帅大帐之中,弥漫着一股几乎能让人窒息的压抑。

“鸟”终于,坐在王邑右侧下首的武官忍受不住这种沉闷,猛的一拍大腿站了起来,粗声粗气的说道:“不就是打了一场败仗我军死伤无算,弘农王的军队伤亡也是不少这一仗,将士们打的可是没给河东军丢人郡守莫要烦忧,末将今晚带上一支兵马,偷偷摸上去干他娘的”

“夏侯将军”武官的话刚说完,王邑就拧着眉头抬眼瞪着他,冷声说道:“将士勇猛,却依然是打了败仗,那就是我等指挥不力到了夜间,我军官兵多不能视物,你如何领军前去偷袭弘农王”

被王邑训斥的夏侯将军,正是协助他镇守河东的武官夏侯英。此人身形魁伟,勇武非常,只是性格稍显莽撞了一些。平日里除了王邑,别人也拿捏他不住

此战身为先锋,却最后出战,夏侯英也是满心的烦闷。可看出王邑脸上神色不好,夏侯英又不敢再多聒噪,只得缩了缩颈子,向后退了一步,重新坐回桌案后。

坐在夏侯英对面的黃伯玺眼珠转了转,站起身抱拳对王邑说道:“启禀郡守,此番我军将士人人死战,尚且落败,弓箭手更是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可见弘农王麾下兵马着实强悍。不过这也并非一件坏事”

“此话何解”听了黃伯玺的话,王邑皱紧了眉头,向他问了一句。

“首战失利,我军再行撤回河岸以北,弘农王定然不疑”黃伯玺嘴角微微撇了撇,眼睛眯了一眯,眸子中闪过一抹森冷的寒意,对王邑说道:“届时只要涑水破坝,河流”

“启禀郡守”黃伯玺的话还没说完,帐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报讯兵士的声音:“河岸对面发现弘农王麾下骑兵”

“什么”听说河岸对面发现了刘辩军的骑兵,王邑猛然站起,快步朝营帐外面走去。

黃伯玺与夏侯英相互看了一眼,心知出了大事,也是一脸惊惶的跟在后面,走出了帅帐。

众人刚出帅帐,远处又有一名河东军兵士飞跑过来,刚到王邑身前,就“噗嗵”一声跪倒在地上,仰头望着王邑,带着哭腔说道:“郡守,河流上游突遭弘农王骑兵袭击,堵截河道的一万将士已是溃不成军。”

“轰”兵士的话音刚落,王邑突然听到一阵如同雷鸣般的巨响从河道上游传来,接着他又听到了许多靠近河岸驻扎的官兵高声喊叫了起来:“洪水来了兄弟们快跑”

只是顷刻间,河东军阵营一片大乱,许多官兵顾不得拿起放在地上的兵刃,抱头朝着远离河岸的地方跑去。

“郡守快走”河东军官兵乱了起来,站在王邑身后的夏侯英大喊了一声,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上前一把拽住王邑的胳膊,扯着他就跑。

一旁的黃伯玺见二人跑了,好似突然忘记了他已老迈,跟着二人一阵狂奔,竟是比寻常年轻人还要迅捷一些。

雷鸣般的轰响越来越近,被夏侯英拉着狂奔的王邑,听到轰响中传来一阵人的惨嚎。

铺天盖地的水朝着他们先前驻扎的军营涌去,一大片溅起的水花扑向王邑等人,将他们打的浑身透湿。

到处都是狂奔的河东军官兵,腿脚快的,已是跑出了老远,那些反应迟钝些的,则是还没来及离开军营,就被巨浪给掀进了河中。

原本王邑是想借着涑水泄洪,将刘辩军在此处一网打尽,却没想到,到了最后竟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涑水泄洪发出的轰鸣声如同阵阵滚雷一般,率军背靠中条山驻扎的刘辩,听到这阵轰鸣,也走出帅帐,望着涑水方向,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过了许久,远处的轰鸣声渐渐消退了下去,涑水已然止息了它的暴怒。天尽头的斜阳也落下了山巅,铺洒在大地上的余晖渐渐的消退了它的色彩。

经历了一整天的厮杀,中条山与涑水之间的旷野上,遍地都是死去的双方官兵。

血珠挂在碧草上,在尚未完全消退的阳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

一队手持短剑的刘辩军兵士在遍地的死尸中来回走动着,每走过一具尸体,他们都会将躺在地上的人翻个身,仔细的查看还有没有气息。

“抬走”一名持着短剑的军官在翻找了几十具尸体之后,发现了一个尚有气息的刘辩军兵士,连忙朝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士兵招了招手,对那几个士兵说道:“这兄弟还有救”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士兵赶忙上前,其中俩人抬起那已奄奄一息的重伤患,快速向刘辩营地跑去。

与刘辩军重伤患所受的待遇相比,那些在战场上并没有死透的河东军官兵,就要凄惨了许多。

一名查看尸体的刘辩军兵士,正翻找着地上的死尸,想要找出那些还存活着的同泽。

突然一只沾满了鲜血的手抓在了他的脚踝上,脚踝突然被抓,把这名刘辩军兵士给吓了一跳。

他连忙回过头向后看去,只见一个满身鲜血的河东军兵士正趴在地上,使足全身力气仰着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抓着刘辩军兵士的,正是这受了重伤的河东军。

“救我”手抓着刘辩军兵士的脚踝,受了重伤的河东军士兵强撑着以极其虚弱的声音说道:“大哥”

“唉”抬头朝四周正翻找着尸体的刘辩军官兵们看了一眼,脚踝被抓着的兵士轻叹了一声,扭过头对那河东军士兵说道:“这声大哥叫了,兄弟也不能看着你受罪大哥行行好,送你一程吧下辈子可莫要再与殿下作对了”

说着话,他伸手揪住那河东兵的发髻,持在另一只手中的短剑在那河东兵的咽喉上一划。

短剑划过,求救的河东兵咽喉上顿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一股鲜血如同喷泉般喷涌而出。

他圆睁着双眼,随着鲜血的喷涌,眸子渐渐的失去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