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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6(1 / 2)

发麻的感觉瞬时铭入五内

我仰目望着皎洁月色,默了会,才朝他淡淡一笑,“好,一路顺风。”

“白骨精,我真的要走了”

“嗯。”

“白骨精,以后照顾好自己。”

“嗯。”

“白骨精,以后见了阎王,不要硬来,好汉不吃眼前亏。”

“嗯。”

“白骨精”

今晚的陆南山委实似个老妈子,他左右瞧我都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是以,他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唯恐我那天一个不甚,又将自己光荣弄到医院里。于是,他搜肠刮肚恨不能将自己所有的真知灼见通通塞到我脑中。最后,我着实不胜其烦,瞬间抹过淑女的脸面,秀腿一提踹他,“滚蛋。”

然则,今晚的他不止唠叨,连那脾性也较之往常好忒多。于是,他起身笑吟吟捂着被我踹过的腿滚了,临滚时,又塞给我一本古龙的绝代双骄并告诉我,说我不想记着他也要记着他,看见这本书就是看见他

我不知他为什么这般迫切的想要我记着他,但瞧着他那委实殷切的眼神,我终于败下阵来,最终连连称是,才将这尊缠人的佛果断送走

终究,我们在这长寂空幽的夜里各自背了身影,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第二天,陆南山终是走了,我没有去送他,我怕我会忍不住红了眼眶。我怕我会在他父母面前跳脚踹他,这样随性的我在他父母那般知性的人面前闹起来委实不妥

是以,我把自己裹在被窝里,偷偷闪着泪花儿睡了一觉,睡醒了,日子照旧

鸿雁北上又南飞,这一年的时间波澜不惊过的委实快。我听了医生的金玉良言,堪堪将自己静养成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白脸。

后来,爸爸一瞧我这细胳膊细腿儿委实弱不禁风的病模样,他顿觉我再这么下去,着实不妙。

于是,爸爸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跑到学校好烟好酒跟校长一番磋商,打着让我修炼修炼的旗号去学校继续复读。

我听了爸爸的话,抬着盈盈晶亮的眼很淡定告诉他,“我不上学,再也不上了”

我理不清,我到底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不想去学校但我固执的认了这个理,就是不想去,不想上学了

爸爸一瞧我这态度,沉了眉眼静静看我半响,然后,他转身爽爽快快找了根鞭子,目光瞅准我,手起鞭落,追着我满院子的抽

登时,噼里啪啦稀里哗啦,院里一时鸡飞狗跳

妈妈不知去哪里转悠,屋里爷爷奶奶乍一听这动静,立马惊了,惊了之后,他们慌忙从屋里跑出把满身伤痕的我从爸爸手中扒过来,遂,问清因由后,便开始碎碎念道:“不上就不上了,打什么打你没瞧孩子身体还带病吗”

“这个混账东西,我养她容易吗我说不上就不上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爸爸满目寒芒拿了皮鞭一扬一甩又抽过来,但他这一鞭的准头委实不太好,是以,他一个不甚,这一鞭子便好巧不巧抽在了爷爷身上

“做什么你,还打女娃子健健康康就行了,没那个秀才的命,你逼她也没用。”爷爷不妨挨了爸爸一鞭,顿时圆目一睁胡须一抖,瞬时端了个长者的姿态怒了,他这一怒愣是让爸爸满面憋的通红。

“好,好,好,好的很,以后吃苦受罪了别怨你老子。”爸爸满目通红瞪我一眼,甩下皮鞭走了。

我瑟瑟躲在爷爷身后,生生受着爸爸满目恨铁不成钢的眼刀。奶奶瞧爸爸走远,心疼将我搂在怀里,一个劲儿数落爸爸那几鞭子抽的委实狠了。

爸爸抽的确是狠,狠到我身上尽是破开的皮肉。我忍着阵阵钻心的疼,终是咬着唇不曾落得一滴眼泪。奶奶瞧了,喟叹道:“萱啊,你这般的脾性到底是承了谁哎”

我也不甚清楚,我这倔强桀骜的性子是承了谁但如今罢学这件事,我不曾细究对错,终究随着自己的意愿坚持了。

或许在以后历上无数挫折与荆棘,我会满心苦涩来细嚼此时的执拗。但现在,我想到阎王重整雄风的那张脸想到离开的陆南山想着想着,我是如此的倦怠,倦怠到一步都不想涉足那个让我无限欢喜无限忧的学校

于是,我真真辍学了,辍学以后,日子照样悠悠飘着走,不知不觉间,又翻过一个年头

这年的金秋,我将将十六岁,清清静静在家待了整整两年。有日,我坐在秋风瑟瑟的山头,瞧鹰雀从我头顶展翅飞过,瞧相邻弓背垂腰劳劳碌碌

我扶着鬓角忽然觉悟,若自己再这么窝下去,我那不被司命眷顾的人生便真真要葬在这片山里。

我才十六岁,如我的未来便如此夭折在这里,我还有什么资格对我放纵张狂过的曾经交代后而我日日寻思着,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因以,在我的生命如一朵零落的花平寂了两年后,如今这般冒出份念想,那定是如火如荼一气冲天的

就这样,我左思右捣鼓,终是托人帮我找了一个跨省的技校。当然,以我此等学识资历是上不了顶顶有名的学校。但是,我也不怎么挑剔,两眼一闭,左右离开这片大山,随便去哪里学点什么都好。

于是,就这件事,我想了个婉转的措辞,打电话给爸爸简约说了下,爸爸听了虽没厉言以向,却也是一副让我自生自灭的语气

后来我掐断电话,爸爸漠然的态度让我心里多少有一丁点儿的不痛快。其实,自年前那一顿鞭子,我们的关系便开始慢慢疏淡。我猜着,这个中因由大致是他对我太过失望,便移了心思着重想着弟弟

这件事我郁郁几天后便不再纠结,想来,我自幼放养,那便放个彻底

妈妈的态度倒是一向不咸不淡,她一如既往对我的事不甚操心。爷爷奶奶听了我的思虑,整颗心若风中摇曳的灯笼高高挂起。他们对我这个年纪便要孤身远走他乡的事很不赞同,但我拗起来,谁阻止也不好使。是以,他们最终拧不过我只能放行。

于是,我踏着开学的点,终是整了行囊茕茕远行。一路长途跋涉到了川蜀,与一堆各路而来的同学混在了这所烟雨迷蒙的学校

然则,重拾作为一个学生的模样,我背着书包重温旧梦,这心下的感慨着实颇深

初来,南方潮湿的天气委实让人难受。我经了半个月的魔鬼军训,全身不觉湿哒哒掉了一身皮。后来连教官都不忍瞧我,说:“你这白花花的小姑娘着实不经风雨,瞧瞧,现在除过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那赫然就是一只白骨精”

我听了这话,立马挺直了腰杆眸色一阴,奶奶个熊,娘西皮,姑娘我走到哪里都躲不开“白骨精”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