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殿的方向,道:“回见。”
此人还是老样子,每每惜字如金。知言又凑近他,“听闻余大人在大理寺高就,今日为何入宫”
余鹤长眉一挑,那神情像是在说:明知顾问。
知言也终于知晓了余鹤连连升官的原因,人勤话少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短短不足十二个时辰,御周候与嘉宁公主的私情便被穿了个沸沸扬扬。
午时,知言再次奉旨进宫,坐在御书房的一角,手握狼毫。
皇帝面色极冷,身侧的鸾贵妃不时声音轻柔道:“陛下,您消消气。”
太子与玉王坐在下首,嘉宁公主坐在二位哥哥中间,一双美目红肿不堪。此情此景,怎么看都是皇室内部会议,可偏有一个不和谐的外人在场,便是许知言。因为她的官职是内史,工作便是记录皇帝陛下的言行。
“贵妃是如何掌管六宫的连竟这等事都压不住”哪知皇帝一开口,便先向鸾贵妃发难。
鸾贵妃大惊,也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连忙跪在地下,“臣妾办事不周,请陛下责罚。”
皇帝自始至终都未说一句“平身”,而是对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女儿柔声道:“玉瑶,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孔玉瑶刚一张口,便又哭了起来,“我都说了几十遍了,父皇也不信我”
见女儿哭得梨花带泪,生怕她又晕厥过去,皇帝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鸾贵妃,“有多少宫人知晓此事”
鸾贵妃并未直接回答,却笃定道:“均已杖毙。”
知言顿觉坐如针毡,深知伴君如伴虎乃是天下第一至理名言,不知哪天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便被一顿乱棍打死,而且死无葬身之地。当下,她愈发珍惜自己的项上人头。
“贵妃娘娘处理得如此干净利落,却还是落得满城风雨,恐怕是有人刻意为之。”白玉般的华服与那人白玉般的面容相得益彰,似是自画中走出。若不是知言知道玉王好龙阳,定会被他这摄人心魄的模样迷得神魂颠倒。
“依三弟所言,倒是有人恶意陷害御周候”太子轻蔑一笑。
知言的眼睛在众人面上飘来飘去,只见太子一说话,皇帝的面色便阴暗了一分,不悦的眼神对上太子的,“朕何时应允你说话了”
太子垂眸,“儿臣唐突了。”
知言听闻皇帝尤为喜爱玉王兄妹,可是如这般的偏心,实在教外人看了也心寒。
“父皇,儿臣以为御周候事小,公主名节事大,还该早些定下驸马之选。”琥珀色的眸子隐隐发亮,试探着上首之人的情绪。
皇帝点点头,“轩儿言之有理,此事便交给你了。”
嘉宁公主止不住地啼哭,皇帝陛下摇头叹气,终是困倦地挥挥手,意欲离去。知言望向左右,见张顺不在此处,便明白了皇帝之意,上前扶起天子,随他一同往龙隐殿而去。
盛夏的午后闷热难耐,皇帝足下生风,走得飞快。只听前面那人问她,“今日都写了什么”
“回禀陛下,一字未写。”知言一阵小跑跟上。
“不过上任数日,竟慵懒至此”黄袍天子又问。
“恐怕轶闻野史中,少不了这一两日之事。若是微臣提笔,不论下笔如何,都只是欲盖弥彰,落实了莫须有之事。”知言跟在身后,看不清皇帝的情绪,只得一字一顿极显诚恳,“如若不写,虚虚实实,无人得知,坊间仅当做是饭后谈资罢了。”
皇帝放慢了脚步,“御周候一事,你有何见解”
“此为皇家事,臣不敢妄议。”
“家天下,皇家事即为天下事,身为臣子,理应为天子排忧解难。”皇帝说出这一番话,倒像是知言偷奸耍滑了一般。
大好的机会,究竟要不要为何子非求情知言脑中瞬间闪现出无数念头,终于精简为不足十个字,“依微臣之见,此人当抓”
“嗯”皇帝缓缓转过身来,威仪的面容出现了裂痕,露出琢磨不透的情绪,“说来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如何能让章节名的bigger更高
很显然,四字文艺章节名必不可少。
加之鄙人有严重的强迫症,章节名不整齐浑身不爽。
然后,然后如今江郎才尽,起不出章节名了,后半生只能仰仗度娘。
发隐擿伏
擿,ti,二声,揭发之意
该成语为褒义词,意为揭发辣些见不得淫的坏银坏事。
、二四章 发短心长
即便皇帝给了她一个说话的机会,到底不过是个人微言轻的内史。陈帝孔萧叱咤风云,恐怕对此事早有定论。她说与不说,丝毫不能改变圣上的看法。
而她接下来的对答尤为重要,到底是是袒护何子非、抑或是落井下石,暴露的都只有她和御周候的亲疏关系。
知言喉中吞咽,十分紧张。
“其一,世人皆知男女有妨,此举不仅有损公主名节,还会触犯皇家威仪。”
“其二,外臣与皇室子孙交往过密,历朝皆视为国之大忌。”
她心知成败在此一举,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再者外臣入夜进宫,直入公主寝殿,竟无人知晓,可见宫中防范、监察、守卫均有漏洞,若是有朝一日被人利用了这个漏洞,后果不堪设想。”
知言说罢,静静低着头不做声。她并没有为何子非求情,也未提及“御周候”三个字,她只是陈述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一步一步,由浅入深,她并不急于强加自己的观点,而是作为一个忠君不二的臣子,对此事客官评判而已。
可她最终想说的,却是,不论那“外臣”是谁,昨日之事都在所难免。
皇帝唇须微动,“你入仕半年以来,倒是长进了。”
知言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她将头垂得更低,“臣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