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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雇於人的杀手,也算得上是身不由己,教训他一次也就够了,值不得马叔的弯刀再去饮血。」

马原忍不住问道:「姑娘这几个人是诚心冲着我们来的,无法善了。」

戈易灵微笑说道:「马原叔应该说他们真正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冲着我来的,就让我来接着,如果我接不下来的时候,马原叔请你再帮我。」

闻林起利用这一段说话的空隙,为自己左肩住血,他的脸色发青,两道吊客眉几乎皱成一条线。烂银链镖拖在地上,牙根咬得吱吱作响。

戈易灵缓缓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那柄白杨木削制而成的木剑,神情庄严地说道:「我知道你是受雇於人,与我毫无恩怨可言,值不得彼此以死相拼,今天如果你能就此撒手,再见面时我们是朋友而不是敌人。人活在世上,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总是一件好事。如果觉得我的话不无道理,请吧隔壁炕还正热,休憩一宵,明日各奔前程。」

戈易灵在说着话,手中木剑缓缓伸开,摆开一个十字剑招的大起式,语气沉重地说道:「如果尊驾认为这样的离开,有失颜面,而要作世俗的流血五步之拼,戈易灵就以手中这柄木剑,领教几招」

戈姑娘如此短短地几句话,那份神情使马原为之一震,他才真正了解到,清江小筑天婆婆为戈易灵针灸艾炙,打通经脉之後,对戈易灵的助益,是如此的惊人。就凭她如此伸剑作势的「气」与「势」,俨然就是一派大师。武功一道,内修功力竟是如此重要,脱胎换骨,不是玄奇之谈了。

站在对面的闻林起,显然也为这种气势慑住了。

一个女孩儿家,凭藉着手中一柄木剑,能面对强敌而气势如虹,不觉为之气馁。他捏着手里的链镖,激不起攻击的斗志。

戈易灵在对峙中,刚只说得一句:「敌乎友乎只在乎尊驾一念」

言犹未了,只听得一声怪叫,闻林起脚下一个踉跄,被人推开一边,寒光一闪,一柄倭刀斜劈而来。

戈易灵一个旋侧,刚一闪开,对方果然厉害,斜劈的刀锋只如此顺势一撇,劈向戈易灵的下盘。

戈易灵就在对方刀势一变的瞬间,行云流水,後退两步,倏又转向换步向前。但是,她的脚步没有站稳,又是一声怪叫,一道寒光划着大弧,贴近戈易灵劈过来。

戈易灵并没有让开这个刀锋大弧,身形一飘,彷佛是随着刀弧一晃,右手的木剑,却在这一刹的空隙,击向对方手腕,呛嘟一阵响,寒光敛处,刀弧未及一半,长长的倭刀掉到地上。

戈易灵一丝也没有停留,挫腰盘腿,躲开另一柄倭刀的横劈,木剑不带一点声息,削向对方脚踝。哎唷一声,有人仆倒地上,倭刀扫中一块围火的石块,削得碎石纷飞,烟灰四起。

如此轻易两个小动作,两个执刀攻击的倭人,一个伤手,一个伤脚,虽然伤得不重,在场的人都会明白,那是戈易灵手下留情,否则,就是个伤残的下场。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戈易灵缓缓地纳木剑入鞘,说道:「我说过,受雇於人,身不由己,我可以原谅第一次,如果第二次再遇到这种情形,就不是今天这种局面。」

她转向闻林起说道:「我知道你们受什麽人的指使而来,我也知道你们的目的何在。请你告诉你那几位倭人朋友,我相信他们也能听得懂我的话,不要被别人利用,不要做别人工具。武士道的精神,不是一味逞凶斗狠,而是扶弱济贫。武士最高的道德,是明辨是非,只见一义,否则,那就是下流武棍。我的话说远了,但是,我还是愿意说。要是他们不能接受我的意见,我不勉强,那就请他们练好了刀法再来,否则,丢掉自己的性命,太不值得。」

戈姑娘一口气说到此处,对马原一点头,说道:「马原叔我的话太多了。」

马原微笑说道:「姑娘有用的话,永不嫌多,只怕对方听不进去,那就浪费精神了。」

闻林起望望另外两个持刀未动的倭人,顿了一下说道:「我想我们该走了姑娘你的武功、你的为人,都很了不起,我们承认低估了你。但是,有一点我应该提醒你的,等着你们的不只是我们这一起,但愿你们一路顺风,我们後会有期。」

门外一阵蹄声,稍後只有人夜後呼啸的风声,衬托出这一家客店的寥寂。

老回回挨近过来,轻轻地问道:「马爷你老这位侄小姐可真了不起。看样子这一夥人就是借个胆子给他们,也不会回来了。怎麽样照老规矩牛肉汤泡馍,一瓶绿豆烧。不过,今天小的请客,老实说,如果不是马爷今天来,我那两个大酒缸,八成儿就要砸锅。小的赔本是小事,道上朋友打这儿经过,没有酒喝,那可不是小事。马爷你老是功德无量。」

马原笑骂道:「去去去别尽在这里贫嘴,照老样准备。戈姑娘可是第一次到这里,吃得不好,丢你回回老店的招牌。」

老回回还真是笑呵呵巴结地朝着戈易灵拱拱手说道:「侄小姐务必请你包涵,人可以砸,招牌不能丢。」

戈易灵含笑说道:「今天打扰你了,伯伯」

老回回摇着双手,急忙忙地说道:「侄小姐你这称呼可要了我老回回的命了。对不起我要到灶上去了。」

颠着一个肥嘟嘟的肚子,到灶间去了。

马原笑着说道:「姑娘你这一声伯伯,是老回回做梦也想不到的称呼,可乐到他心窝里面去了,等一会他要好好地请你。」

戈易灵笑道:「他是个好人。」

马原叹道:「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可是这年头好人反倒不容易做,他这一片小店,经常受些窝囊气。」

「他可以不做。」

「是的他可以不做。在遥远的猩猩峡那边,老回回有他的家业,他宁可到这里来卖牛肉馍。」

「马原叔方才你不是说过吗,他是为了对江湖人的一种奉献吧没有他,怎麽在这里吃到牛肉汤泡馍绿豆烧」

马原没有说话,老回回那边叫着:「来了来了牛肉汤泡馍绿豆烧,戈小姐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好歹都得包涵包涵。」

两个陶瓷大碗,大得像是菜钵,真是吓人。碗里盛着大半碗滚热的牛肉汤,直冒着热气。当中一个竹编的篮子,里面盛放着馍,一个洋铁壶装着酒,两只小得近乎秀气的酒杯。

老回回放置好了之後,直抱歉地说道:「侄小姐说老实的,我们这里除了这三样,再也没有可吃可喝的,说是要请客,我老回回是有心无力。马爷你们爷儿俩慢慢喝,恕我不能奉陪。」

马原笑着骂道:「瞧你的穷罗嗦叫你老婆给戈姑娘准备住处去吧」

老回回颠着肚子走了,马原说道:「说也真怪,老回回卖着出名的绿豆烧,自己是滴酒不沾,他这个人好像是专为别人活着似的。」

戈易灵感唱地说道:「马原叔说实在的,你也好像是为别人而活着的。只可惜在世间上,为别人而活着的人太少了,换句话说,为自己打算的人又太多了,所以,江湖上才会有这些纷争。」

马原呵呵笑道:「此时此地,不宜於谈这些事,快吃快喝,别辜负了老回回的一番好意。」

戈易灵笑了笑,对於自己面前的一碗汤、一堆馍,还真不知道如何来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