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王观看来,钱老现在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感觉比以前年轻多了,似乎正在散发第二春呃,似乎不是似乎,而是已经在散发第二春了。在进京之前,王观终于在俞飞白的口中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不算多复杂,相反很简单。话说当年钱老也是大帅哥一枚,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纯粹的高帅富,自然比较招人喜欢,然后一段非常狗血的三角恋情就产生了。
当然,那个年代的人都是比较纯粹的,响应国家的号召,坚持拥护一夫一妻制度,根本没有小三立足的余地。所以在钱老结婚之后,不仅他本人而已,另外的人也放下了这段感情,大家再也没有联系。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钱老一直以为,她应该嫁了,和别人生儿育女,子孙满堂。可是没有想到,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钱老才知道,她原来一直独身。知道这件事情以后,钱老感到非常的愧疚,干脆离开京城,来到瓷都住下,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这一住就是好几年,直到几个月前,听说她病了,钱老终于放不下牵挂之情,选择返回京城。值得一提的是,钱老的妻子很早就逝世了。钱老的子女也没有反对这件事情,只不过是他自己过不了本心这关而已。
现在钱老想通了,子女家人纷纷予以支持,周围的朋友更是真心的祝福,事情自然没有任何的阻滞,两个老人自然顺理成章的住在一起了。
“令希,客人来了吗”
与此同时,院落厅堂之中,慢慢的走出来一个不再年轻的女人,身穿传统的衣襟,满头银发如丝似雪。尽管脸上风华不再,却透出一股精神气韵,让人忽略了她的年龄。只觉得她很精神、很漂亮,充满了别样的魅力。
“吕奶奶”
王观和俞飞白连忙叫唤起来,自然知道这人就是钱老的新夫人吕珍。
适时,钱老微笑起来,在旁边引见道:“这个王观,另外一个是俞飞白。”
“你们好,路上辛苦了吧。”吕珍落落大方的打招呼,声音温婉,和蔼可亲。
“不辛苦。”俞飞白笑着说道:“坐飞机一下子就到了。”
“进去说话。”钱老招手道,引着王观和俞飞白来到了客厅之中。
厅中布置十分清雅,在门口垂落下来一串珠帘,两边各搁了一盆常青树。撩开了珠帘进去里面,中间就是精致竹藤编织的桌椅。左边较远的地方摆着电视机,右边则是一口大鱼缸,几尾金红色的锦鲤正在缸中惬意畅游起来“钱老,最近身体好吧。”
在精致藤椅上坐下来之后,俞飞白问候起来,并且奉上了礼物。只是一些保健品、茶叶之类的东西,也包括了王观的几本古籍。
“吃得好,睡得安稳,有什么不好的。”钱老微微一笑,摆手说道:“不用客套了,东西你们带来了吧。”
“带了。”王观点头,连忙打开了行李箱,把用软布缠绕几层,彻底包裹起来的古琴拿了出来,小心翼翼摆在桌面上。
一会儿,王观把软布扯下,立即露出一张造型古朴,却充满了清新典型气息的古琴来。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张琴身,毕竟上面的弦轸已经缺失不见了。
“这就是电话中说的那张琴”
这个时候,吕珍正在旁边沏茶,抬头一看,只见琴体匀称平和、神恬气静,而且漆色温润悦目,非常的美观精致,不由得吸引她走近仔细观赏。
第三百六十七章 等待的痛苦
四合院的采光充足,此时厅里的门窗也是敞开的,恰好有一抹阳光映照了进来,投射在古朴典型的琴身上,隐隐约约浮映淡淡的幽光。
“果然是龟纹断”吕珍经验丰富,稍微打量就知道,琴面上的断纹不似作伪,而是自然形成的纹理。
“焦尾”
然而,钱老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琴尾上,果然发现了漆黑焦黄的痕迹。观察片刻之后,钱老转头道:“王观,再说一说它的来历。”
“那是在新加坡”王观点头,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一遍,然后解释道:“当时,琴上通体是斑驳的漆皮。有一些甚至剥落下来了。”
“尽管,漆皮剥落的地方,沾染了一层尘垢。但是也能看到一抹幽深的颜色,让我感觉这件东西不一般。”王观笑着说道:“你们也觉得我的直觉比较准,当时半山大师又催得急,我干脆就选定这张残琴了。”
“没有想到,回去之后仔细观察,才发现表面的漆皮果然是伪装。那应该是很多年以前,为了掩藏这张宝琴,有人先在琴身上抹了一层薄蜡,再涂上了生漆。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生漆自然干裂起来,就形成了漆皮剥落的痕迹。”
说到这里,王观若有所思道:“所以我在怀疑,琴上的弦轸可能不是自然崩坏缺失的,而是人为的拆卸下来。不知道什么缘故,并没有重新安装上去,这才让古琴变得残缺不全。”
“或许是有人觉得琴上的金徽玉轸比较值钱,就拆下来换钱了吧。”钱老随口一提,随即摆手道:“配件的事情不用太过在意,主要是琴身,能够确认是焦尾琴吗”
钱老最后一句,却是在询问吕珍。
不过,吕珍却没有急于下结论,而是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把古琴每个细节都研究了一遍,这才轻轻的摇头起来。
见此情形,钱老眉头一皱,轻声道:“怎么,东西有问题”
“不是”
吕珍笑了起来,坦诚道:“实际上,前天接到张大哥的电话,我第一反应就是他看错了。可是现在真正看到这张古琴的时候,我不得不推翻了之前的想法,明白了他的感受。那是一种你愿意相信,但是却不敢轻易肯定,最后又希望这是真正焦尾琴的矛盾心理。”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钱老闻声,微笑劝慰道:“抛开负担,按照本心来,觉得是怎么就是怎么样。”
“是呀,吕奶奶。”俞飞白也在旁边点头道:“真的就是真的,仿的就是仿的,反正只要不是假的就好。”
“首先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现代赝品。”吕珍微笑道:“而且琴身漆胎很厚,能够形成这么漂亮美观的龟裂断纹,可见古琴的年代肯定十分久远”
“根据我收集的各种古琴数据,可以表明琴身上的大断纹,至少要经过五百年时间才会形成。就算是千年的古琴,最多是大断纹杂小断纹,或者散布一些冰裂断。”
这个时候,吕珍也有几分激动道:“至于龟纹断,只有在史料上才有只言片语的记载,一直以来都没有实物证据,没有想到现在终于看见了了。”
“五百年生大断纹,千年有冰裂断,那么起码要一千五百年以上,才会有龟纹断了。”钱老慢慢推测起来,眼睛微亮道:“也就是说,不过是相差两三百年的时间而已,也难怪东峰他们会捏拿不准了。”
两三百年对于人来说,肯定是十分漫长的时间,恐怕连骨头都化成灰了。但是对于一件古物来说,只是它漫长岁月的几分之一年龄而已,根本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