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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大太太也懒得管她们这些破事儿,肉烂在锅里,烂肉在锅里,反正只在内宅这方寸之地,也不怕外人笑话。

贺明玫道:“丫头们今天能这样做,都是小七要她们这样做的。早上要穿自己喜欢的鞋子,刚进门时因为身上有汗不敢马上脱去斗篷,这会儿子不到,定是见有了炭,忙着生火才来迟了。反正我在老太太屋里,又不会冷着伤着,二个丫头才会不着急过来伺侯的。总之她们没有不听小七的。反倒因为小七大病了一场,身子弱些,不肯违了小七的话惹我生气。再说是个人都会犯错,大姨娘也不敢说她一定不会犯错是不是姜妈妈也不敢说她一定不会犯错对不对但老太太和太太还是会留她们在身边不是么我的丫头做的不好,太太老太太可以好好教我,我会好好约束她们让她们改的。但是不要撵她们走吧。小七真的舍不得她们走。”

她也可以反举例子,一一例证太太身边人的种种错处,象大太太刚才细细分说她丫头的错处一样,鸡蛋里挑骨头去。可是她不敢,只不过招惹了冷婆子而已,已经要收拾掉她的丫头了,如果她当面跟她撕破脸,估记连她也会被啪飞的。还是休想以牙还牙什么的不实际的了,直接耍赖哭求吧。

“胡说。你怎么能拿你那二个丫头跟姜妈妈比。”大太太道。又转头对老太太说:“老太太刚才也说,七丫头年纪小,想错事儿也是平常。你听听这可不是小孩子家的任性胡说。大人身边的人会犯错,大人们会提点教导。可她一个小孩子,是需要别人提点教导的时候,丫头行事不正怎么可以。倒带累的小姐学坏也是有可能的。好在选了好的大丫头,慢慢往正确的方向引导,等再大些想事情便周全了。”

老太太尚未表示,门外传来小丫头的通传:“太太老太太,司水和司茶来了。”然后便有小丫头子在门口道:“奴才去了萱香院,七小姐屋里的银霜炭已经燃上了。冷婆子派董妈妈亲自送去的两大袋子。奴婢是在塘泮邀月亭那里遇到司茶和司水的,她们两个正结伴往熙和院来。奴婢是用跑的,所以比较快,先跑去萱香院看了,再返回来追上了司茶和司水,所以一起回来回话。”

小丫头嘴巴利索,声音清亮,话回的又快又有条理。

“知道了,让她们两个侯着吧。”大太太道。

竟不让进来她还指望着阿水哭求老太太呢。她忙对着门口喝道:“司水,你不是说冷婆子辱骂你吗怎么冷婆子却说是你有意找茬拌嘴”

老太太半天没插上话,早就有些不耐烦。此时也不待外面答话,已经冷笑接口道:“可见是个惯会混说蒙蔽主子的。那冷婆子一把年纪了,难道还会红口白牙地污赖她不成”一边就道:“让她们进来回话。”

帘子一掀,司茶司水二个现出身影来。就听见老太太喝问到:“司水,你和冷婆子拌嘴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据说你一个小丫头,争强斗狠,把个老婆子都臊着了”她最烦那些为小不尊老的。

司水一听,不知老太太指的是吵架还是刚才她动手的事儿,本来就有些委屈,有些羞愧,也有些心虚胆怯,心中惶惶,立马眼就红了。

她和冷婆子交恶的原因,府里下人知道真相的也不多,大多还以为她和冷家小子真的有婚约呢,知情的都是冷婆子交好的。贺明玫让她动手,也是想借此破一破冷婆子单方面发布误导的舆论。

但无论如何,婚约的事儿,都不能在大庭广众下摆到桌面上明言,没影的事儿说出了影儿来,便是冷婆子因此被处置了,只怕她的名声也完了,传出去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麻花样呢。这事儿压还怕压不住呢,如何能自己闹出来。所以小姐哪怕是让她打人,也只让她拿炭说事儿。

可是现在,看老太太一副问罪的样子,不拿实话去回,为点子炭打人,只怕连小姐也会被怪罪。心中一急,眼泪便落了下来。

贺老太太看着司水,原来以为是个彪悍的,原来面的提不起来,想想冷婆子那利落精明的样子,如何能被她拿捏了。当下便怀疑起冷婆子的话来,皱起了眉头:“传那冷婆子过来。我要问问清楚。”贺老太太道。然后像解释似的对大太太道:“咱们贺家不能纵容这些丫头们胡来,也不能被下人蒙蔽了冤枉好人。”

大太太见司水进来,就知大概又有一番波折,当下也不多说,是点头应道:“老太太说的是。”

司水真是,那眼泪跟装了开关似的,说来就来,真是太给力了。贺明玫很想笑。

贺老太太也是玩彪悍蛮横作派的,对弱小却向有些怜惜之心。象司水这样直接露怯的,贺老太太就先给些印象分。

司茶偷言看贺明玫,贺明玫对她微扬了下巴。她便明白了,只管照实说就是。当下便走前几步,把冷婆子看到司水不是骂她衣服穿的鲜艳了,头饰戴的花俏了,就是骂她走个路也不好好走,腰扭的风吹柳似的做什么,要么直接骂她长的狐媚怪眼,看着就不象个正经的,或者骂她目中无人,见了年长的婆子不知道早早陪着笑脸,表现的更殷勤恭敬些,哪象个晚辈见长辈儿的样子。如此等等,反正什么都骂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奴婢听说,”司茶最后道,“那冷婆子家的小儿子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在外行走不知怎么看上了一个丫头,三番二次地托人去说,那丫头家只不肯应。冷婆子又气又恼,据说,那丫头长的和司水竟有六七分相像。冷婆子颇觉得没面子,才会看见司水就来气儿。”

司茶语言爽利,把事儿说的明白。又丝毫没提冷家小子看上司水的事儿。贺明玫暗暗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来,觉得司茶果然机灵。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冷婆子二度被传,也有些心下忐忑。果然一进门,就被贺明玫指到面前骂道:“好你个冷婆子,竟然时时欺负司水你家儿子在外面看上了姑娘,人家不肯答应,你迁怒我们家司水作什么司水和人长的六七分像是她的错么”

声音还有些稚嫩清脆,冷婆子被骂的一愣。

贺明玫已经转身对着贺老太太不依道:“老太太,太太,定要处置这冷婆子才是。”

大太太目光微闪。她早就觉得这丫头看似浑钝懵懂,实则行事很有章法,刚才更是口齿清晰头头是道,只是没想到竟是这样伶俐。心里不由便升起一团烦闷来,冷着脸色问冷婆子道:“司水说你时常找事骂她,你可知错”然后又对司茶道:“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给她听。”

司茶便再说了一遍,事实摆的很清楚明白。

大太太听着,见司茶和上遍说的大差不差,琐碎小事儿也没增加一件减少一件,明白是提前预备下的说辞。这主仆几个,竟是设计好了有备而来呢。不由心里冷笑。她想处置丫头,理由还不是满大街都是,她甚至不需要理由。今日不过是不想落贺老爷口实才随手抓个机会借下老太太的手而已。处不处置有什么关系,来日方长呢。

冷婆子被七小姐一番喝问,愣了一会儿,又听司茶说了一遍,这会儿也早回过味儿来。知道她们这是也不愿意挑破她家小子纠缠司水的事儿,只避重就轻做表面文章呢。她自然也不会上赶着招认自家强要人家姑娘的事儿,听大太太那话音儿,也是让她认错的意思。便看了看老太太,挂上一脸惶恐羞愧,跪下身子,软着脖子认了:“是奴婢该死,奴婢是被我家那小子气糊涂了,又落了人的奚落,那段时间时时不快,看到司水难免迁怒。是奴婢该死。求太太老太太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