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不爽其实更甚,从明珠到明瑾,巴上这么个岳父,好像并没有让他仰仗到什么,还总是这也说他不对那也说他不好的,让他反而忍不住要想一想,这些年他的倒霉之处,有没有这位岳父大人的功劳
郡王爷到底没娶上皇后妹妹,但也选了高门。是贺大太太看不得女婿后宅儿空虚,也为着缓和翁婿关系帮着说合的老关系户。新娶的继妃,把允哥儿也要过去养在身边了,那是两年前的事儿了。
然后,明瑾再也没有现身人前过。没准,再也没有出过郡王府的大门吧。
明玫原本觉得,她最多也就象大多数女人一样,像隐形人一样活在郡王府后宅某个院子里罢了。
老郡王妃年纪大了,把家务交托给新媳妇之后,便安度自己的晚年去了。当年这老郡王妃像只高傲的孔雀,也许有很大的兴趣压制明珠那样的贵女,却不会有心思收拾明瑾这样软软诺诺的庶女,现在更不会搭理她了。
而郡王爷依然不喜欢明瑾,所以于新郡王妃来说,明瑾是个能踏实占个位份,无子又不得男人欢心的毫无威胁的女子,按理说,她也不会有心思多搭理她就对了。
所以只要明瑾不兴风作浪,她没准还能过上象小时候一样平静的生活。
可不管明瑾日子过的如何,关了门那都是自家的事儿。于明玫来说,她们是缘份很浅的姐妹,从以前到现在。尤其是她嫁给霍辰烨,点爆了明瑾的某根神经,让这位闷瓜姐姐对她破头大骂几欲动手后,她们连装亲热都不必了。
而明瑾也再没给过她好脸色,甚至明玫生六一时这位姐姐赏脸上霍家门来,也是对她冷着个眉眼。让明玫清楚地知道,她肯上门来,既不是因为人情来往,也不是为着来看她的。
可就算如此又如何,她就算仍对霍辰烨怀着一片春心,也只能寻机看几眼过个眼瘾而已,能吃到嘴里不成这回子又把个黄莺弄去府里,是怕自己这点儿小情愫暴露不出来咋的
若真被人知道,那个老王妃也好,承福郡王爷也好,或者继王妃也好,哪个能给她好果子吃
还是说她现在又能自由出入承福郡王府了,代表着她又能横着走了。就算如此,领着黄莺回去,是在做善事还是怎么的
明玫完全摸不清明瑾的脑回路,她干脆把洛月说的这事儿,详细说给霍辰烨听。
霍辰烨也不明所以,但他立刻想到的是:当年,洛月挂着他的女人的名号,在红袖召里被心照不宣地当清倌人养着,就是这位承福郡王,强硬地对洛月染指。
而现在,又是个与他纠葛极深的黄莺。
若真有些什么嚷嚷出去,只怕又是一场热门八卦。
若有人深挖,只怕还是场够绯够花的八卦。
比如还有,当年郡王爷曾想求娶明玫,而明瑾曾对他霍辰烨示过好
承福郡王那个人,不把脸皮当回事儿,也没把明瑾当回事儿,若有个什么风声,寒碜的还是他们夫妻和贺家女名声。
霍辰烨不好把这些话说给明玫听,但他当即就安排了人出去打听。
郡王府不过是个赋闲的松散王府,没有那么机密也没有那么重要,消息十分好打探,至晚间,已经有信儿回报回来。
说黄莺是以丫头的身份,跟着明瑾坐轿回的郡王府。
当时就被门上瞧出不对盘问起来,于是明瑾难得地耍了横,最后下人到底没敢拦她。黄莺进府已经几天了,和明瑾一样都没出过住的小院门儿,府里没有别的动静传出来。知道那陌生丫头是黄莺的人不多,至少郡王府门房还不知道呢。
虽然没听说承福郡王目前有做出什么来,但霍辰烨觉得承福郡王那人就是个挂着风流幌子的无耻下流的货,动心思那是早晚的事儿,谁知道现在正在憋什么坏呢。
霍辰烨便交待人一面去董家报信儿,一面去京兆尹报案。当时董家不是报了官吗,现在面对杀人犯,京兆尹也不能完全没有表示吧,董家也不好不管不问吧。
总之惊动一下,让承福郡王不好把人就那么拢在他身边。而董家,事儿捅出来了,首先他就不会让董家女儿给承福郡王去暖床去,不管这个女儿是不是杀人犯。再者,收的义女曾经的身份过往之类的,董家也得自己想办法捂住了。
至于可能因此惹上大麻烦的明瑾和黄莺,他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黄莺就不说她了。至于明瑾,说到底,霍辰烨十分怀疑这件事儿,是明瑾想要改善和郡王的关系,所以才投其所好,把黄莺带回去给自己男人做人情。
好吧这想法很龌龊,但除却这个,他找不到明瑾带回黄莺的理由。
当初明玫生六一时,明瑾曾上霍家门,见过黄莺并不奇怪。明知而故为,她若被连累也是活该。
难得出来,两人虽然被这件事困扰了下,但还是要按自己的行程走的。
当天两人早早睡了,第二天早早的起来,去后山顶看日出。
要在这样冬日的冷空气中起个大早,这样的计划于明玫来说,纯属闲扯。
然后第二天一大早,霍辰烨起床掀被带来的冷空气,让她闭着眼睛直往被窝里缩,对起床这事儿,根本没反应。半梦半醒中有人服侍着给她穿衣梳洗,然后,对方一静下来,她就卷着被子往里面缩缩继续睡。
霍辰烨也没打算真把她弄起来,看她自己睡得踏实,便干脆把被子给她裹得蚕茧似的,抱着放进了备好的软轿里。
所以明玫睡的忽忽悠悠,除了刚出屋时被冷空气一激,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外,就这么一路睡上了留峰山顶,直到东方泛红。
醒来就在山顶上这种事儿,让明玫感觉很酷。看看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头上还罩着帽子,被霍辰烨抱着,靠坐在岩石后挡风处,身周围放着几个火炉子,竟然还温着酒水,咕嘟嘟的冒着热气,旁边放着点心匣子。
竟然什么都搬上山来了得多劳师动众啊。明玫四处看看,除了妙蓝等在旁边,并不见人影,大概都在各处石后挡风吧。
有温热的毛巾递过来,霍辰烨腾出一只手帮明玫捂了会儿眼睛,然后擦了把脸,妙蓝又把润肤膏拿来给她擦脸。然后就拿着厚厚的连帽斗篷过来,等她从被子里钻出来后好罩上。
霍辰烨下巴一摆示意妙蓝退下,手上揽着明玫的腰紧了紧,道:“别乱动,等等再起床。”山顶不比屋里,温差比较大,连出屋都喷嚏连连的人,现在忽然钻出来,没准就直接伤风了。
平时这个点儿还真不是明玫起床的点,能清醒这么快也是因为吸进去的空气冰凉,让肺里都觉得清冷,十分的提神醒脑。
明玫“嗯”了一声便不再动,长虫一样依靠在男人身上。
头顶是蒙蒙的白,辩不清是云是雾笼罩在身侧,有着微微湿漉漉的感觉,东方一线黯沉的红,还不明亮炫丽,暂时没什么可看的。
但男人身体火炉似的,暖暖的很舒服,抱的姿势也很舒服,明玫惬意地将脸在男人脖劲上轻轻蹭着。
话说她现在依然腰酸得厉害。昨晚她说这里是寺庙要食素,偏这货可劲地喂她吃肉直到她讨饶昏睡,大半晚负重的她,累得爬不起来怪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