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给大家乐一乐,再派衙役到各大客栈一一通知。
刚进礼部说完,让皇帝召进了宫。赵祯问:“此次可否看到一些好的卷子”
章得象懂的,答道:“有几份新锐的卷子,写得很不错,特别是其中有一份,帖经墨义十分准确,策文虽是古散文体,可是磅礴大气,气势恢宏。让臣录了第四名。不过有一份卷子臣等看了更满意,策论敦厚宜人,乃大臣之相也,让臣等取了第一名。”
陛下,你不能盯着郑家子一个人,天下的人才多着呢
“第四名啊。”小皇帝想了想,也可,第四名这个名次够高的了。但也未必这份卷子就是郑家子的卷子,一切要等将真卷打开,才能知道结果。于是说道:“阎都知,你陪章卿一道进入贡院吊真卷子。”
至于章得象说的大臣之才,赵祯根本没有听得进去,什么样的大臣之才,在十五六岁,十六七岁就为国家想出这么多良策人才,如郑家子所说,俺手中有的是,俺要的是那种突出的人才,房杜姚唐的那一种
“喏。”
阎文应与几位主考官一道重新进入贡院。不过这一回所在,是章得象这一个月来不敢进去的,誊录所此次过程,他能只进去一次,就是此次。
阎文应心情也紧张,小声的说:“能否将那几份卷子打开”
好象朝廷没有不准这样做的规矩,况且章得象与大宋等人心中同样戚戚,想了想,先从那九份卷子开始,吊出真卷。从尾一名开始排的,是九十八名。打开一看,不是。不急,还有八份呢。一一打开皆不是,于是到了最后一名,包括阎文应都认为这一份大约就是郑朗的卷子了。誊抄官吏将真卷吊开,撕开糊名的弥封,不用看名字子,一看字就不是啊,名字更不是,张方平
章得象与大宋几位官员汗掉了下来。
隐隐感到麻烦大了。
阎文应小声地道:“也许诸位弄错了,看看录取的其他卷子。”
依然从最后一名吊,不是为了心情的缘故,这个吊的过程也是一个再核实的过程,确认好了后才誊抄榜单,先吊的在下面,后吊的在上面。正好写榜单时,从第一名书写。
小皇帝说要放松名额,这一次录取的多,一共有七百余名进士,但还不是真进士,通过殿试才算。要进一步诠落一些举子的。吊到六百九十二名时,看到了崔全书,阎文应挠了挠耳朵道:“咦,崔家的大郎居然也中了。”
崔有节的两个儿子本是默默无闻之辈,沾郑朗的光,连小皇帝都知道他们的名字了。
章得象也觉得诧异,打开卷子重新看,都是六百多名了,能有什么好卷子,印象不深。翻看才知道,当时选这份卷子的原因,是因为策文很老成,取了稳重之意,才破格录用的。
中就中吧,人家考成老油条了,也轮到中一回。
继续往前翻看,这时候大家不想郑朗名字出现的,毕竟名次太落后。到了六百一十六名时,居然看到是崔全忠,阎文应又挠了一下耳朵,道:“咦,是崔家三郎。”
章得象与大宋很无语,又将他卷子打开,还是一样,不算太好的卷子,当时是章得象自己做主的,取了温厚之意。可是乍就弟兄俩一起中的
这时候名次不好再更改,只好郁闷的看誊录官再次往前翻去。渐渐到了前一百名,诸位官员又是紧张,又是高兴。后面他们都不想郑朗名字出现的,可也紧张的,万一前一百名没有,那么麻烦会很大。
一张张吊开,渐渐进入了前十名。
五位考官都有些冒汗,前十名的卷子他们全部印象深刻,除了择出来的两份“可疑”的卷子外,其他八份用古散文写论策的只有三份。这三份中全部是语气温和的卷子,不能说郑朗性格不温和。可除了温和之外,这三份卷子皆以老成见长,不能郑家子也能称为老成吧。或者他此次科考,仗借才华,改成了用骈文书写策论
一张张吊开,第六名,刘牧,第五名,青州张唐卿,一份很不错的卷子。又到了第四名,也就是张方平的卷子,归了原位。只剩下三份了,章得象气都喘不过来了。
第三份吊开,庐州杨察。肯定与郑朗无关。第二名继续吊开,分宁黄庠。这份试卷给章得象也留下很深的印象,若不是最后一份卷子的敦厚儒雅之意,让他们几位考官无比的欢喜,差一点就录了此份卷为省元了。
最后一份卷子
仅剩下最后一份卷子孤零零的放在案桌上,然而章得象与李淑、大宋几位主考官,快要晕了。
第二百章 放榜中、下
此时是下午时分,二月的下午,更是宜人,春光明媚,鸟语花香,阵阵春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暖意与醉人的薰芳。
可是章得象脑门上的汗珠越来越大。
最不好的结果出现了,不是郑家子的,事情会很大条。难不成从那堆拉圾里重新寻找郑家子的试卷那成何规矩此时,只要不是作弊的行为,或者遗漏犯禁语言出现的卷子,任何官员,都不能随意更改名次。就是小皇帝亲自前来也没有用,这一改,以后科举怎么办
是郑朗,问题同样大条。
并且崔家二兄弟以前多次落第,然而这一次呢,同时中榜,使自己更悲催。
自己说问心无愧,别人会怎么说
宋朝养士大夫,是使文臣养得一白二胖,胆大包天,然也确实养了一群有节气的大臣,范仲淹这样的千古第一士大夫,正是这种大背景下的产物。
宋徽宗与宋高宗那两个王八蛋不能算的。正常年份,文臣宁肯象孔道辅他们那样拍皇宫的大门,也不愿意做阿谀奉诚的事。孔道辅他们做错了吗问一问大臣,问一问百姓,吕夷简都不敢说他们做错了。稍媚一点,无论做了多少正事,或者打算改正,也会被怦击得一无是处。王钦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后有赵稹、林特等人。
范讽咬郑朗也是一个例子。斥责赵元俨是对的,做文臣的,就得这样可不能往皇宫里跑,真相揭开,郑朗是好心安慰,实际上君臣会晤时,郑朗说了许多对皇帝有益的道理,然而范讽还没有放,认为郑朗是大奸似忠的害国奸臣。
因此,在此时的官场上,能与小皇帝顶真,但不能做出媚谄小皇帝的事,沾到一个媚,一辈子名声全毁了。特别是这几人,除了李淑外,全是忠厚的长者,对名声二字更加看重。
上到皇帝诸位大佬,下到百姓,对郑朗看重。然而偏偏他中了省元,两个舅哥也破例高中,举子会有什么想法
誊抄官不管的。
反正我们的职责就是抄卷子,核实字号,决定名次的事与我们无关。相反,他们乐于其成。
阎文应更高兴了,现在比如一枚铜钱,正面是郑朗高中省元,反面是落第,没得其他的选择。可连他两个舅哥都中了榜,郑家子会落第自己也不服啊。
这个结果对陛下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吧。
至于章得象此时掉汗珠,谁个同情
卷子缓缓揭开,哪里用看名字的,看字就知道了。未必若大的宋朝就没有人写的字不及他的,可在这些举子当中,字可以当数第一。其实誊抄时,几十个誊抄官吏还多次将这份卷子拿出来观摩。名字看不到的,籍贯也看不到的。可看这个字,一个个皆知道是谁的卷子。
都是文人,关在这里,也关了一个月时间,寂寞难耐,于是经常将这份卷子拿出来,看看文章,再看看字,养眼啊,权当看隔壁青楼那个行首在唱歌跳舞,同样是一种精神享受。有的誊抄官,还用薄的白纸对着卷子上的字摹拓。
章得象对大宋与李淑几人说道:“诸位,你们继续监督,我去一趟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