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喏。”三人应命,拿起棒子就冲出来。
猴三带了几十个宵小过来,那是吓唬人的,真打,谁敢与郑朗家中谦客开战况且还是主动跑到人家府门事闹开战的
三人还没有冲出来,一哄而散。
郑朗又对围观叫好的百姓说道:“诸位,朝廷制度起诉者有四,一为被害人与家属直接向官府起诉冤屈,二为其他知情人向官府告发,官府会给予一定奖励,曰募告,三曰罪犯自首,从轻处罚,四为各级官司纠举,以防极个别官吏与地方恶豪沆瀣一气。从未规订上诉一定要用讼鬼。所以我一旦接任后,会下令全州各县勿得接讼鬼诉状,各位有冤要申,会识字的可自己写,不识字的可直接到公堂上用嘴诉说。不要再请讼鬼了,反害了你们自己。散吧。”
郑朗强硬的态度给了百姓信心。
猴三蔫了。
张家六虎没有这头狈谋划,也蔫了。
既谋得六虎的名声,也做了不少的恶事,以前百姓不敢言,看到希望,全部上诉冤屈。案件一件件出来,这时候张家六虎想低头也来不及。不过王知州想脱身也来不及,只好一一审理。
司马光道:“斩了这头狈,果然有效果。”
“也不一定,有的清官为了谋直名,同情贫困百姓,于是有刁薄的贫困百姓刻意污告富人,以谋富人之财,自唐有之,我朝也有之。富人中有好人,穷人中也有刁民,看一个群体,一个地方,不能带有片面性。”
“这也是中庸之道”
“算吧,看侧重点于何处,比如我朝兼并隐匿田产严重,那么侧重点就在兼并隐匿上,遇到这类案件,即便有失偏颇的处理,为了大局,可以用公正评价。这才是中庸包容调剂之道。”
忽然有所寐,再想又想不起来。
不是不修中庸,他还没有抓住核心所在。
若是一味诠注,不给它一个新的定义,修之不值得。这个新的定义,也就是核心思想。
心中好笑起来,奶奶的,以前是悟字,现在要悟道,还要一个个去悟。得一个个的,仅是中庸,不能诠注整个儒学的,有中庸,有仁义,有圣智,有礼乐,有孝悌,有三分,有忠恕,等等,这才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儒学系统。
忽然又传来敲门声。
郑朗道:“给我打。”
“喏。”杨家兄弟与丁宜气愤的打开门,大棍子举起来,落了下去。
崔娴吓得花容失色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中庸上
没往人身上砸,看到几个女子,全部落向偏处。但大棒子落下去,还是发出吓人的响声。
崔娴不知道,吓着了,弱弱地问:“请问这里是新知州的家吗”
别人不好说,自家那个小官人知道的,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不会这么凶,难道隔壁的百姓指错了地方
郑朗已经走出来。
崔娴气苦,道:“官人,你就是这样迎接我的”
郑朗呵呵一乐,道:“恕罪则个。”然后看了看她身后,除环儿外,还有五名织女,都是从郑家庄带过来的,全认识。另外还有崔家两个仆人,以及一些行李,还有几辆纺车。又道:“怎么你现在就来了”
要守一年的孝,还早呢。
“进去说。”
已经有百姓围观过来,崔娴依然穿着孝服,但遮不住她的国色天香,有的百姓啧啧称奇:“状元公的小娘子好漂亮啊。”
“那是,状元公的小娘子能不漂亮吗”
吕三叔也施了一礼,他不是普通仆人,郑朗也不可能将他当成普通仆人来看,整成了这一行的大管家。因此看得清楚,郑朗对几个学生的培养,让他磨牙齿,不是恨的,而是无语的。教学问,教做事,还教治国治民,他培养的不是几位宰相,而是几位旷世千古的贤相。在给吕夷简的信中,吕三叔就含蓄地说出这一点。
三郎君这样培养下去,可了不得,有可能将来会胜过你,与大吕相公吕蒙正相提并论了。
这封信会将吕夷简夫妇乐成什么样子,看不到,可吕三叔心中清楚,这一门有可能要出四位以上的宰相,严家的小子能有多少出息,要看他以后努力了。
一门四相公,还有可能皆是一代名相,换自家吕相公过来,也得尊重。
行完礼后,瞅了一眼崔娴,一身孝服,编着三寸高的贝头髻,也就是少妇髻。可以编,虽洞房之夜出了事,人家完成婚仪的。只是髻头矮了一些。个中原因他不知,是郑朗无意中与她说了一句,不喜欢那些高大贝头,于是编得矮。
薄薄的嘴唇,一对清秀有神的丹凤眼,苗条的身材,一个很标准的美人。心里道,难怪起了那么多风波,换自己有这样一个女儿,也要慎重。
江杏儿与四儿也过来行礼,让崔娴扶起来。
相公喜欢她们,让步了,用温和的语气与两女说话。客套完了,坐下来,崔娴又问:“为什么要打妾”
然后嗔怪的飞眼。
“不是要打你。”郑朗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那简单啊,你接任就是。”
“现在就接任”
“是啊,虽案子在你没有接任前发生的,可朝廷制度也不是不允许让你接手前任案件。为什么不能接任”崔娴道。若论智慧与阅历,她不如郑朗,无论再怎么聪明,岁数才这点大。
论学问也不如,论见识更不如。论看问题的制高点,休说她,整个宋朝也没有一人有郑朗的本事。以后成长起来的司马光、王安石,现在的吕夷简、庞籍、范仲淹皆不行。
但有一样,崔娴胜过了郑朗。官场
崔有节严格说是宋朝成千上万打酱油群体中的一员,可能打酱油打到东京城附近州府担任一名知州,也是有些本事的。
崔娴耳闻目睹之下,对官场内幕比郑朗更熟悉。
还有两个人也可以做到,司马光与吕公著,可这两个人小时候是一个乖宝宝,在学问上很用功,双方家教却没有教导什么官场经验。本该有的,却没有了,智慧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