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保持三司的独立理财机制。若嫌冗政与浪费,可以将三司勾院掌三部金谷百物出纳账籍、都磨勘司验勾三部出入、都主辖支收司掌已支未除物官物,籍报有司对除、拘收司支收财利未结,籍其名件督之、都凭由司覆视部支官物无虚谬、开拆司富敕诸州申牒,以放勾凿催驱受事、发放司、勾凿司勾校三部账薄、催驱司、受事司、衙司、三司推勘、勾当诸司集为一部,再次进行整合,以便最大限度铲除三司内部滞政,财政不明现象。但它只能在三司内部进行。”
吴充道:“这个倒是可行之策。”
也不能将王安石所有提议全盘否定,三司部门太多了,除了上面的三司总辖,还有三部,每一部下属又有许多官员,再加上十几个掣肘监督的诸司,纵然郑朗进一步明确各司职责,仍然让人头昏脑胀。
这就是宋朝进一步的掣肘架空重叠结果,三司成立后自宋太宗到仁宗陆续塞了许多司进去,实际这十几个司有许多司许多权利是重叠的。
郑朗改制,依然让宋朝机构分权,但一边在分,一边在明确,在分的大前提下进行最大限度的集中,以减少冗政与冗官。
不过若是将这十几个司归于一个部门,就要动大手术了。
赵顼思考了一下,道:“准,王卿,你拟一个策子上来。”
最少比将财权又重新划到中书要好,但还是交给了王安石处理。
“喏。”王安石答道,又问郑朗:“郑公,还有呢”
“若是均输,所动商品不多,倒是可以协商,若是市易,那是万万不能。”
“为何”
“新商税实施会增加几何榷茶几何”郑朗不答,反问了两个问题。
赵顼有些蒙,看着郑朗,郑朗拿来笔墨纸砚,写了一行字,递给赵顼。赵顼不解地看了郑朗一眼,先行起身,奔向后宫。王安石在沉思,郑朗薰陶未必不起作用。
起的,只是作为一个有良心的士大夫,看到国家窘迫如此,心中发急,这才抛出条例使与类似均输法、市易法的想法。
只想了一会儿便明白过来。
郑朗将免役法改良后,造就了一些中小商人的崛起,还有其他一些善政,治平仅三四年光景,破坏的主要是国家财政,民间财政有伤害,不大。随后朝廷颁旨,承认了以前的欠付。中间还有一个关健,那就是银行,有了银行的低息借贷功能,进一步造就了商业繁荣。实际就是没有新商税法,若吏政清明,政令通畅,征到一千七百万缗也不是难事。也就是新商税法仅从大户权贵手中咬下两百万缗左右的税钱。若钢监发展起来,甚至不及钢监三百分之一的市值。为了安抚这些人,钢监一半股契一文不取,让出去了。况且还有以前数监,给这些权贵们带来多少收益。
就是这两百几十万缗,却遭到强烈的反对声。
但改革嘛,必然会带某些人带来伤害,想兼顾所有人的利益,那是不可能的。甚至执行时,为了压制反对声音,必须使用大量的暴力措施,就象司马光下去,也用了一些暴力措施,郑朗却认为远远不足,导致今年下半年必推出更多的暴利举动,才能将前年清查隐田成果得到巩固。
因此有了后面一句话,榷茶几何
宋朝一亿人,一年消耗多少茶叶并且宋人还喜欢喝茶,这个茶叶数量简直不可估量的。况且还大量出口,周边诸国,到大食欧洲若是专营全部归于朝廷,说四千万五千万也许有点难度,两三千万缗总归有的,事实到了后来,一年一度只有几十万缗。若将各个官吏开支与杂费扣除,国家在亏本经营
这是茶政,比较简单的一种经营方式,政府派小吏将茶户茶叶运来,再运到销售点批发给茶商,ok了。若是朝廷来一个买办公司,那就是真正的经商。经商容易么
真正懂经商的官吏未必有几个,但将钱往口袋装个个皆会。到时候,朝廷未必会盈利,相反的,将商人,特别是真正纳税户中小商人,会有许多人在朝廷这个庞然大物压迫下纷纷破产,将他们的损失用在浪费上,用在贪官墨吏上,天下汹汹,朝廷也未必会盈利。
事实王安石种种变法当中最失败的就是市易法与保马法。
不提违背先进的商品自由经济,站在国家的立场,商品自由经济,国家受益并不大。但动用这么大的成本,一年仅盈利十万缗值得吗就是那些破产的中小商人一年交的商税最少也有几十万吧。而且一旦执行,那些权贵们会怎么样想想到此节,郑朗脸色能不发白吗
不但郑朗,除非发改委的官员,除非一些留给子孙的官员,只要有良心的官员,想到此节,心中都会紧张。
郑朗的新商税法截然不同。
它的争议也不小,但想收益,勒令下面官吏紧一紧,收益会立即见效,朝廷并没有动用任何成本。其次有效的保护了一些中小商人,减少他们被酷吏勒索的机会。简化政令,甚至能减少各州县一些不必须商务所的存在,也减少了小吏数量。
慢慢的,也有其他大臣会意。
吕公著说道:“介甫,三思啊。”
王安石脸上也涔出一些汗水,嚅嚅地问:“它是错误的”
“也不是错误的,比如三司虽改制,仍冗余,于三司内设条例司使之简化,是一项好的条款。还有均输法,不分权给条例司,条例司负责监督三部,而将权利下放给发运司,以粮食为主,其他民生用品为辅,会有争议,然民以食为天,绸贵了可以买棉布,棉布贵了可以买麻葛,但谁都不能一天不吃食物,反对声音会渐渐平息。最终能替国家少敛一些财帛,主要是节余更多的冗费。一进一出之即,十分可观。”
唐介想说话。
郑朗一摆手道:“子方,参知政事乃中书副相,非是御史中丞。”
别要整天吵了,做点实事吧。
几个年青一点的臣子全部低下头窃笑。
唐介本来让王安石在朝会上不阴不阳的一句话气得要心肌埂塞,再让郑朗这一臊,结果第二天就气得背疽发作,不久去世。与郑朗无关,主要是王安石历历数数气的。
郑朗又说道:“这条均输法虽以前我想过,然怕争议,况且庆历之时,国家弊端也没有这么严重,因此没有细想。诸位,如何执行,既利于国家又避免不必要的争议,大家可以献策献力。”
赵顼也回来了,用不解的眼神看着郑朗,郑朗又写了几个字递过去。
赵顼对条例司不大感冒,但对均输法与市易法皆产生了兴趣,至于伤害了权贵商人的利益,与他有何干系,他要的乃是国家富裕强大,而不是张王李赵刘家富可敌国。
于是郑朗递了一个小纸条,让赵顼回内宫询问太太后,太后,皇后,并且将均输法与市易法细则讲述一遍,看她们反应如何。
赵顼一时未反应过来,兴冲冲地跑到内宫讲了一遍,并且做了乐观的推演,想一想,全国一年有多少商业盈余,郑朗说商税征得好就能征七八千万缗,那么最少能赚一亿两亿缗,只要敛其中的一小半,国用马上就丰足起来。
还没有说完呢,三个女人就嚷了起来。向氏如今还没有发言权,曹太后只能劝说,高滔滔可没有留情,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斥。并追问是那个混蛋大臣出的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