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可万万不该将不相干的人拉下水。你看看你,明明死了,却又贪婪的活着,既然有胆量活着,又何苦耐不住寂寞耐不住寂寞你还是去死的好,别装模作样冲好人,他们还年轻,现在护着你感激你将你当做救命恩人,你可有想过,你困他们一百年,一千年,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会如何对你还会对你笑吗会好好的跟你说话吗会喊你一声区老吗会尊你为师父笑话到那时候,让你消失的人,就是他们了”
噗嗤,狐王手中一柄狐火化作的利剑刺穿区老的身体,区老呆呆的没有躲闪,怔怔望着自己的尸体,面如死灰。
“区老”灵安阳眼眸酸涩的喊道,狐王的话既是说给区老听,其实也是说给他们听。狐王没有错,如果区老真的已经死了,他就不应该活着。短暂的快乐,将会是未来长久的矛盾。无论是他,还是蓬印天和晨蓝,都无法忍受在这里困一辈子,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们不能无私的陪葬在这儿。
灵安阳走近区老:“区老,你执念不散,徘徊世间,是有未了的心愿吗我承认我自私,我必须离开这里去找师妹,但我也是真心感谢你这些年的照顾和教导,你如同我第二个师父,我尊敬你,奈何造化弄人。”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灵安阳凭自己的感触也知道,区老不是一个坏人,他就像普通的老头,捧着一杯茶,慈祥的看着他们成长,那眼中的温厚笑意,不是虚假。即便他是假的,他所存在的一切都将消失,但那些记忆,却不会从他们脑中剔除。
区老萎靡的耸下肩膀,他被刺穿的地方根本没有鲜血,却着实如一个重伤之人。
“长梦不愿醒”区老呢喃:“呵呵说的对漫长的梦啊”区老感叹,一屁股坐在地上,苍老的手指颤抖着在雪地上写写划划,几张形象的脸孔跃然而上。
“这个,是我师兄,这个,是我师弟,这一个是我师妹,也是我妻子。”
灵安阳一顿,道:“区老想找他们”
区老摇头:“他们当年随我一起来到这里,先后生亡。只有我修为大突破,活的最久。但是终于也到了尽头。后来等我想出去的时候,发现已经找不到路了,天上的雷电改变了地形,冰原就像天然的幻境,我钻进了死胡同,一直到死都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区老说着嘲讽一笑:“天意弄人,我执着的让自己活着,努力多年与雷电作对,摸清了窍门找到了路,路已通,身自困,心难飞。这么多年的确是寂寞的,活着并不比死了好,看到你们三个年轻人突然出现时,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死了。”
区老又站了起来,茫然的望着无边的冰原:“这么多年,我究竟为什么活着”
灵安阳心中一痛,不由道:“活着不需要理由,活着就是为了活着。”
区老哈哈大笑,陡然又说:“可我早就死了啊”
为什么执着的复生成仙死掉的那一刻便已经不可能。为了谁执着他心爱的妻子早已离去。
“区老,你为什么救我们”灵安阳忽然问。
区老一愣,怔怔说:“想救就救,哪有为什么。”
灵安阳微笑:“没那么多为什么,您看我们顺眼是不是”
区老莞尔:“臭小子脸皮厚。”可不就是,没什么理由,这么多年,闯入冰原的人并不少,偏偏他救了他们三,也许当真就是,看着顺眼。
“区老,你相信缘分吗我们三人遇见你,是缘分,您遇见我们,也是缘分。这么年与您相处,受益匪浅,我真心的感谢你。有人说人死如灯灭不留半点星火。这话并不对,在我心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和师父,你敲我一掌我可要记挂终生。人间还有那仙人的尸体,一具尸体激励多少灰心丧志的修仙者啊。”
区老闻言笑个不停,拍着灵安阳的肩膀说:“小子说这么多,我消失后又能记住哪一句不过那时候我也没心思去计较。”
区老说罢闭上眼,轻轻长叹:“活的越久,越是生无可念”
“罢了我生在区家,死在冰原,这是命。天地间,唯生死无法逆改,但生与死之间,却是我这生最不后悔的历练。望你们三人活的不后悔。”
区老的身影飘飘渺渺如即将消散的云烟,他最后看向狐王和汤圆:“能在最后与你们交手,也算趣事一桩。”
狐王和汤圆微微颔首。
区老望着火红的狐王,叹道:“我依稀记得多年前,我们师兄弟们还很年少,一次跑到荒野上,有座不起眼的山洞里,封着一只九条尾巴的狐狸,那只狐狸张开眼睛,我们仓皇而逃”
狐王震惊的张大眼,看着区老的身影完全随着云雾消失,天地间,一片雪白的清冷。只有风吹动他们的衣袂,嗖嗖作响。
狐王忆起多年以前,隐约有几个少年郎闯入他的牢笼
时间真的太久,缘分却似冥冥中注定。
随着区老的消失,冰原开始崩溃,地动山摇,天翻地覆。
无形中的束缚随之消失,狐王忍着重伤喝道:“快走”
蓬印天却朝着反方向而行:“不行,我和晨师妹的飞剑还在深潭中。”
晨蓝犹豫了会,跟着蓬印天疯狂的朝着深潭赶去。
狐王气的脸色煞白:“这时候还管什么飞剑”可看着远去的两人,狐王一咬牙,飞身跟上。
“我们去帮忙。”灵安阳跟过去。
汤圆无奈的摇摇头,“冰原已经开始崩塌,如果不及时逃出去,出路指不定又会改变,你们这些年轻人,真会找事。”
灵安阳抓抓头,不敢反驳。
跑到深潭边,灵安阳看见蓬印天二人毫不犹豫的跳进去,可是没多久,两人又惨兮兮的空手回来。狐王见状眼眸一缩,强忍着怒气呵斥:“汤圆你给我下水快点捞上来”
汤圆叹气:“是是是。”汤圆纵身一跃,跳进深潭。
过了不多久,汤圆抱着两柄飞剑出来,饶是修为高深如他,深入百米深潭,同样冻得眉毛结冰,嘴唇煞白,手脚僵硬。
“快走。”狐王催促,几人这才迈力的扑向出口。
冰原广阔,找到了正确的道路,飞到出口却花了不少时间,这期间还要躲闪天空劈下的雷电。冰原在崩溃,碎掉的冰山胡乱飞舞,如有狂风在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