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教你。”
川儿抿了抿好看的小唇没解释其实他觉得爹爹说得没错,这会儿他心里头就好生伤心啊,娘亲竟然将他忘了个干净。
“娘”馨儿从内院里一扭一扭走出来,粉扑扑的圆脸蛋,扎着两根小小的辫子,见着川儿,小嘴一瘪,又急急将往帘布后藏起来。
合欢咬着针线:“你去和妹妹玩吧,要一会儿才好呢。”
“我长大了只娶妹妹。”川儿忽然抬起头,目光炯炯的好似一瞬间下了很大决心。小小的人儿啊,他以为只有这样才可以光明正大的继续叫她娘亲。
合欢却只当他小儿戏笑,眉眼弯弯道:“傻小子,我们这样的人家与你可不够门当户对呐去玩吧,一会儿好了我叫你。”
这一玩,便玩到了午间。她给他们随意熬了小粥炒了几样小菜,还以为川儿会不吃,他却吃得津津有味倒还是个不错的孩子呢,心里头越发恋爱他。
可惜了,生在那样的家庭。
门外日头烈烈,小儿在桌边嬉闹,她罩在斑驳光影下缝制小裳,有男仆走进来,嗓音凶凶的:“老板娘,我买了你这的酒,里头怎么长了虫”
合欢忙站起来,将那坛酒闻了闻:“这不是我家的酒,我家的酒可没有酸味儿,客官您是不是弄错了”
男仆一楞不说话,他身后却传来清冷的戏谑嗓音:“呵呵我说有就是有。”黑衣款款,说话的人凤眸玉面,一身不易亲近的阴森冷冽,却原是那日街市上见到的绝色男子。
本能的不想与他多说话,合欢低下头,继续缝补衣裳。
锻云思想了一夜,终究捺下来脸面主动上门为难她。只想让她多看他一眼,她却是连一眼也不肯看,甚至连辩驳都不屑与他辩驳从来心无牵挂的他,心里头忽生出好多落寞。
看到合欢在缝补衣服,低低勾着头,阳光下的她不言也不语,安静仿若一副陈旧美人图。明明才初次见到,怎么忽然觉得上辈子已然见过这副姿态一百一万次
她的袖子挽到手腕处,他又看到她袖子口精致的合欢刺绣,竟是与他白色中衣上的那枚一模一样的纹路,眼神将将一暗,逼迫自己瞥过头去。却又见那个一早便不见了踪影的小儿端端坐在她桌边,面前赫然摆着一碗见底的小清粥,眉眼间登时便又是一楞、一恨恨父子俩个的没出息。
川儿亦是一楞,想不到爹爹竟然也来他不愿这个他叫做爹爹的男人再次沉沦,结果他却也和他一样,终究还是来了娘亲真是个妖精啊。
只得低低蠕着嗓子,吞下一口粥:“爹爹。”
身旁馨儿叫起来:“哥哥不乖,快吃饭。”
妹妹口齿清晰,霸道又娇气,一点儿也不像他小时候,连“哥哥”都叫成了“的的”。可是他却心甘情愿听她,埋了头继续吃饭,再不理会那个漂亮的黑衣美男子。
锻云好生气恼,摇着扇子走到桌边来:“臭小子,家中美酒佳肴不吃,却吃这粗茶淡饭。”嘴上不屑着,那清瘦身影却终究各种别扭地在椅上坐了下来他还从来没有吃过她熬的小粥呢。
来了一次,便有第二次,再以后就天天的来,这个才走,那个又颠颠的踏进门。早先还各自互相不待见着,到了后来父子两个便言了和,像约好了一般,一个缠着合欢、一个缠着她的女儿。
锻云还是那副一贯玩世不恭的倜傥本性,也不刻意买合欢脸色,只将所有镇上能买得到的、买不到的上等好物全都将将望她店里头送。合欢不理不接,他便往铺里一放,扔出去也不心疼。
忘川酒铺的顾客渐渐也少了,只要他父子往店里冷冷一坐,再无了旁人敢踏进门内
他还讨好着她的女儿,馨儿竟然也十分喜欢他。有一次合欢买菜回来,看到他俯下腰,逗着馨儿在画画,一大一小两个人咯咯笑得好不开心。见她回来,他还弯唇对着她笑:“你看,她也十分愿意接纳我。”笑容好生狡黠,仿若一汪不见底的深渊。
梦里头那道黑色的清瘦背影便越来越清晰起来,那人说:“我的小合欢,我还会来找你,与你共赴下一世的恩爱”
合欢数算着日子,心里头盼着东方早日归家,一边却又怕他回来,怕他看到满屋子扔不掉的昂贵礼物生出扯不清的误会。
锻云看她的眼神亦越来越不对,时常久久凝着她,好似在极力思索着一件十分久远的暗淡旧事。她偶尔从柜台上抬头,他也不知将眼神避一避,那样深深地凝着她,好似都要将他眼里的痛逼到她心里
合欢开始害怕起来,她将隔壁脸上些许雀斑的少女介绍给锻云,讪讪劝说道:“林家世代书香门第川儿亦需要一个好娘亲。”
锻云却偏偏做一副倜傥无良模样将那女子吓走,挑衅凝着她勾唇道: “呵呵,你才知道心疼麽这两年你却过得极好。”他的眼里含着笑,却隐隐的似乎又藏着些恨和冷。
合欢看不懂,却频频止不住的心慌。
他亲了亲她女儿的脸:“你看,她并不反感我总有一天,你也会。”
合欢咬着唇,不去听那话里的深意:“她父亲过两日就回来,我与他恩爱夫妻,请你不要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