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吧”
“要杀他的是将军大人”“当年还有这条漏网之鱼”
是将军、是帝特他就是萨彼勾结攀附的对象就是他害得西西里亚家破人亡是他害死了父亲就是他后面的话佛尔利斯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巨大的轰鸣让他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脑海中隐隐响起的却是当年最初遇见娜蒂雅的那段对话
“老师,为什么要改变我的容貌”
“这是为了你好。”
“那、我的名字呢”
“你记住,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是佛尔利斯,格兰迪西西里亚已经死了。”
“这也是为了我好吗那、仍然姓西西里亚可以吗”
“如果你坚持,可以。反正西西里亚家族支系并不少,但是没有必要的话不要提起。”
“是,老师。”
“孩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所以你才不让我随意外出,所以你才是的老师,我已经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咚
“谁”拐角处突然传来的声响吓坏了正得意扬扬的萨彼,捡起地上的,身子却往一边的通道退去。虽然口上说不怕,但是从那天帝特阴沉着脸让他去追查漏网的那条小鱼时,萨彼就感到了风雨的气息,就如同现在,全身上下的神经都在提醒着他,危险的逼近
寂静的通道中只有他的回音在隐隐回荡。没人萨彼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已经死去的老人瞪大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冷冷地打了个寒颤,萨彼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甚至不敢回头确认
“呼,呼呼呼”呼吸渐渐急促,冷汗滑下额头,流过脸颊,打在吞咽的喉头上,萨彼慢慢的,慢慢的回转过头去,这一转头竟用了平时数十倍的时间才完成这简单的动作。
没有,什么也没有。空荡的通道里只有长明灯微弱的灯火轻轻摇曳。萨彼松了一口气,正想自嘲几句,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握上脖颈,捏住了他的喉骨手脚一阵冰凉,萨彼记得,在他转过身来之前,那边什么东西也没有,除了刚被他打死的那个老人,现在本该是一具尸体的老人
“老、老哥,你、你前路还远,不要冲动啊你、你安心的去、去吧,到了那边顶多我多烧点纸钱给你用,你、你不要”额头汗水潺潺而下,求饶的言语嘎然而止,萨彼感觉到了,那只冰冷的手正不断地颤动着,而且那手虽然冰冷却并不僵硬,显然并不是属于死人的。这一下,他立刻明白了对方肯定不是死人,而是功力恐怖的高手但这发现却丝毫没有给他带来一点欢喜,反而更让他感到恐惧一个秘密潜入将军府密道地牢里的高手,想想都知道对方绝对不是来踏青旅游的
萨彼哭丧着脸,哀求道:“大、大侠,你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啊,我只是照将军大人,不不不,我只是照着帝特的命令在这里看守重犯的啊。你、你的手可要轻、轻点啊”
“我只问你一句。”冰冷的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让萨彼的心哗啦哗啦地一阵冰凉,却听那声音冷冷地接下去道,“当年陷害西西里亚一家的幕后黑手,就是帝特吗”
“是是是,大侠明鉴秋毫啊,都是帝特这畜牲见色心起啊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大少爷搜罗有诸多形似奈、奈莉希丝小姐的女姬就动了心,又觊觎西西里亚家族庞大的家产,所以就找上了我大侠明鉴,我、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我也是为了保存西西里亚家的血脉才被迫参与他们的计划的我、我绝对不是故意陷害老爷的啊”
不消少年逼问,恐惧到极点的萨彼倒水似的一股脑儿全部讲了下来。佛尔利斯却越听心越冷,萨彼的哀嚎在他的耳旁不断回响,他却全无所感,只有那遥远得仿佛天边的真实将他压得连背脊都弯了下去,不断地颤抖着
猛然“哇”的一口鲜血喷出,佛尔利斯恶狠狠地将萨彼转了个个,却猝然惊觉,手中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一具尸体,往外凸出的眼球满是恐惧惊惶,一阵异样的臭气从他的下身隐隐透出。
佛尔利斯一呆,旋即反应过来,厌恶地将萨彼扔在地上,猛地发一声吼,少年拔剑出鞘在萨彼的身上疯狂地乱砍着,口中发出不明其意的低吼怒嚎,就像是绝望的野兽
良久,地牢中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喘息没有停歇。佛尔利斯转首望去,挂在墙上的老人他还记得,那是当年西西里亚家败落后留到最后的其中一人,他至死都冷冷地看着萨彼,没有屈服。佛尔利斯心中大恸,颤抖着伸出手去,缓缓盖上老人的眼,而就像是感应到大仇得报似的,老人的嘴角竟仿佛带着一丝微笑。
佛尔利斯跌坐在地,满眼茫然,只有那剑却紧紧地撰在手里,捏成血。
哐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轻响惊醒了茫然的少年,佛尔利斯猛地跳起身来,从方才那种茫然的空虚情绪中跳了出来,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想起现在所在的地方。
他先前走过的地方隐隐传来轻微的声响,佛尔利斯更不犹豫,转身没入地牢另一边的通道,将娜蒂雅所授步法轻疾二诀运至极致,顺着长明灯幽蓝的灯火将身后传来的惊呼远远抛下。
奔跑了大概百息,已经有大概五十米的地方看不见长明灯的灯火,前方却突然光明大盛,佛尔利斯心中一跳,知道出口便在眼前。反手撕下一片衣角将脸颊围上,掌中利剑紧握,一式碎雪已然握成剑诀,他不知道前方等待的是什么,他只清楚,他必须赶回去将他发现的秘密告知奈莉希丝殿下
光明陡然袭下,早有准备的佛尔利斯眯起了眼,只留下一点余光适应骤然转变的环境,脚步却不敢有所停歇,身后的脚步声已然越来越近。一会儿,佛尔利斯已然适应了突然大亮了的光明,头顶清澈的蓝天清楚告诉他已经脱离了地底,而眼前所见却让他大吃一惊
他认得,这并不是帝特的将军府,因为,面前不远处隔壁庭院里耸立的那高塔一般的建筑在布雷仅此一座那是四年前荣登宰相位的意维坦第一重臣凯因兹公爵所建的观星楼而他所在位置赫然便是宰相府后院花园,谁也会想到在雅致巍然的假山中竟会藏着这么一条惊人的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