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的檀香,湿润的晨风都将新月带入公主时的记忆,时而微笑,时而沉醉,忧郁的眉眼缓缓舒展开,泪水却仿佛失去了控制般,缓缓流下。
“咚咚咚。”脚步声猝然响起,惊动了沉思中的新月女王,片刻,敲门声响起。转过身来时,她又变回了新月女王,柔弱的三公主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
“是谁”新月的声音柔柔的,却掩不住话中的怒意。夜在一旁看着,见到的却是森冷阴寒的笑意,便是久经杀戮的海浦看到新月脸上的笑容时,亦是忍不住浑身一冷。没来由的,他突然想起了奈莉希丝,她脸上挂着的赫然也是这样的微笑。
“陛下,是云字密使”
新月脸上的笑容更冷了,看向了夜,眼中露出一丝确认的疑问。夜缓缓点头,衣袖一笼,手上已多了一把亮银色的长剑,而海浦桌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贯在鞘内的漆黑墨剑。
新月猛地拔高了声音:“进来”门咿呀一声打开,隔着珠帘,远远看着,当前一人正是新月女王随身女官安琪儿,而后一人全身笼在漆黑的斗篷之中,将头脸也盖了个严实,就像是个黑色的影子。新月端坐在海浦刚才坐着的位置,夜和海浦已经隐去身形,即便看不到,新月也知道他们就在这里。安琪儿掀开珠帘,恭恭敬敬的递上一面巴掌大小的碧玉牌,随后自然的退到女王的身后。玉牌正面是一轮明月,旁边纠缠着许多云彩构成一幅美丽又和谐的复杂图案,而背后则是一个大大的云字,正是新月女王麾下密探最高级者方能持有。这种玉牌,一共只有三枚,而见过它的人不会超过五人。
披着斗篷的人在珠帘外站定,离新月只有不到两丈的距离,对于圣级来说,这个距离几乎等于不存在。
“说吧,什么消息。”新月女王的声音淡淡的,对于她亲手布置的最高级密报竟然毫不关心的样子。安琪儿莫名一冷,眼中亮起犹豫,外面那人却已然开口,声音非男非女,却不难听,反而很有种中性的韵味。“启禀陛下,银辉军团反了。”
“什么”新月神色大变,猛然站起,几步疾走到珠帘后,催促道,“速速将详情道来”在她站起的瞬间,安琪儿犹豫着,手伸出了一半嘴张了又开,阻拦的话语终究没有出口。
“是”披着斗篷的人猛地抬起头,一道银光撕裂了时空
安琪儿捂住口不让大叫出来,泪水汹涌而出,模糊视野里,新月女王回头望着自己那不敢置信和错愕的神情。披着斗篷的人抽出长剑,从怀里取出丝巾轻轻地擦拭着剑锋上红色的液体。
“既然不舍得,为什么还要背叛”非男非女的声音冷冷地敲打着安琪儿心灵最脆弱的地方,刺人的目光仿佛将她心中的秘密都看清,“就因为凯因兹是你父亲”
安琪儿苦涩的笑着,连辩驳都无力。任谁来看,这都是早已计划好的阴谋吧谁会相信,在一年前她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个父亲的存在更不知道之前那一连串和女王相遇的“巧合”她都并不知晓
眼中闪过一抹怜悯,披着斗篷的人缓缓举起剑,剑锋所指,正是安琪儿的心房。空旷的房间中只有冰冷的声音淡淡响起:“不过,你父亲看来并不像你这样看重这段父女之情。比起一个女儿,他显然更不愿意让知道女王身死秘密的人活下去。”
惨然一笑,安琪儿苍白着脸,却没有露出惊慌或是震惊,就好像早已知道这样的结局一般。
“你不惊讶”披着斗篷的人语气中透出一丝讶异。
安琪儿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尽是嘲弄:“虽然我只见过他七次,但我父亲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刺杀了女王,如果我失踪了或者活下来了,那不是很奇怪吗我那雄才伟略的父亲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披着斗篷的人声音突然变得压抑了:“你明知道必死,为什么还要背叛这么信任你的女王就因为你身上流着凯因兹的血”
安琪儿脸色一冷:“我不希望我母亲死后还要被人打扰而且”脸上流露出不需掩饰的哀伤,安琪儿凄然道,“奈莉希丝殿下都被她害死了,我、我”
“你是想为奈莉希丝报仇”非男非女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怪异。
“不,我只是想一起死。”安琪儿摇摇头,粉红指甲猛地割向咽喉
后脑上突然挨了一下重击,安琪儿昏迷前的最后意识看到的竟是新月女王的幻象,嘴角露出解脱的微笑。“陛、下”
海浦抓起安琪儿的手放到鼻下嗅了嗅,忍不住失声道:“竟是钩吻好狠的小丫头”夜从阴影处缓缓走出,白衣飘飘,唯一不同的是,手中银剑上沾满了血腥,就像是地狱中走出的魔鬼她缓缓抬头,看向披着斗篷的人,微蹙眉头说道:“你带来的人都已经死光了,不用装了。”
斗篷掀下,水蓝色的影子渐渐模糊,露出一张冰冷美丽的面孔来,却赫然正是水圣女绯羽丝蒂娜克蕾娅地上的新月尸体紧接着变成幻影凭空消失,帘幕后缓缓走出安然无恙的新月女王,神色复杂地望着躺倒在地的安琪儿。
“要杀了她吗”问这句话的是绯羽,她看着新月,这是新月的部属,也是背叛她的人,该怎么处置,她最有发言权。如果不是安琪儿适才说的那番话,也许她已经和外面埋伏的那些个水神神卫以及凯因兹的手下们一起被处理了。
看着躺倒在地的安琪儿解脱的微笑,简单的杀字新月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神色阴晴不定,良久,她挥了挥手,仿佛有些疲惫的叹道:“带给奈希吧。她的信徒,只有她才有权处置。”顿了顿,新月看向夜和海浦问道:“那些人都死了吗”
夜点了点头,又问道:“陛下,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新月微微闭起双眼,眼缝里却泄出丝丝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