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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而要知道他们,要调动他们,要能统帅他们,命令他们去死,在这雷欧城中还有谁比基亚修特更合适没有当然如果奈莉希丝小姐亲临的话,那一切又不一样。但是奈莉希丝小姐会在这里吗不会,黛琺很清楚奈莉希丝在做什么,比起罗曼,雅特更是她计划的重点,虽然有岚在那里,但她必须亲自坐镇,以防发生什么变卦。

至于其他的可能性,比如幻或者娜蒂雅到了,这种可能性她不是没想过,只是那实在是太夸张了而没有深入考虑。奈莉希丝身旁现在可以用的人手只剩下幻和娜蒂雅,雅特那边又需要她掌控,若是把她们派了来她还有什么人可以为她办事

更何况,黛琺并不认为奈莉希丝那么聪明的人会布置这么愚蠢的刺杀。有自己在,自己怎么可能任人杀了兰琪更何况兰琪来找自己也是临时起意,除了近在咫尺的人还有谁能这么快做出反应黛琺从没有经历过这么糊涂的事,战斗都已经结束了她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冲着谁来的。若说是冲着她来的,那也未免太看不起她了;若说是冲着小公主来的,她不相信基亚修特会蠢到这个地步在她的寝宫里用黑暗神殿的力量杀死兰琪,谁会相信这件事和她无关奈莉希丝要的是罗曼,而不是和父王死拼身经百战跟随了两代黑暗神女的基亚修特绝不会不知道这点,但如果他知道了这点还这么做了,除非授意他的这个人,是父王、狮心王自己

“姐姐”才刚踏入宫门,兰琪已经扑进她的怀里,昨晚的事情真是吓死她了,就算是之前公主府里遭了刺客,她也始终在刺客的攻击范围之外好奇从容的看着,只有昨天,那假扮成宫人混进来的刺客却是在她鼻子底下拔出了剑她虽然曾经年幼时在神殿学习的时候修习了一些粗浅的武技,但是从没有过任何敌对经验的她,在看到那迅若闪电的锋芒时,直接就被吓傻了,根本都忘记了该如何反应。如果不是黛琺的话,她早就死了。也因为如此,原本因为分开日久而显得有些褪色的姐妹情立刻汹涌澎湃起来。对于从没有见过那么可怕情景的兰琪来说,轻而易举的将她从危险中解救出来的黛琺立刻成为她心中的偶像,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岚一样。至于接触日深美梦破灭后黛琺是不是会像曾经的岚一样迅速蜕变成她口中的“暴力女”就犹未可知了。

抚摸着兰琪柔软光泽的长发,黛琺宠溺一笑,即便是许多年未见,那埋藏于血脉中的联系却让她自然而然的宠爱着这个依然天真纯洁的妹妹。只是,她的心中却忍不住一阵阵的发寒,如堕冰窟。

心寒若水,却不止是黛琺一人。老雷恩颓然的坐在自家的书房中,望着天上倒悬的明月,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一片惨白,灰白得像是刚被浆洗过的墙壁,执杯停住,不断的轻轻颤抖。只是短短两天,原本保养得体的身子迅速的苍老下去,尽显老人疲态。

苦笑一声,仿佛又看见那张美丽孤傲的容颜,老雷恩心下叹息:你又说对了,阴谋诡计,果然不是我擅长的,我已经看不懂现在的情况了,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老雷恩想不明白,辅助王治理国家他是能手,但这般勾心斗角的无形厮杀却让他愁尽了眉。

也不只是他,雷欧城的局势现在一天数变,谁也看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最诡异的莫过于罗曼王所宣布的那莫名其妙的拔剑选王之法。老雷恩曾经讥笑凯因兹不识时务办事不严,如果是他的话他就如何如何如何。等到有一天他真正想要做同样的事情时才感受到凯因兹的无奈。罗曼王两次出手,第一次将他所依仗的庞大势力分裂大半,那王权的无上威压就像是苏醒的雄狮狠狠的震慑住他不安分的心;而罗曼王第二次出手,将雷欧城的水全部搅浑,贵族也好大臣也好甚至爱丁斯人或者自己也好,都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遭到这只似乎疯掉的狮子的全力对付。

两次出手,轻轻松松的破坏了自己筹谋已久的大计,甚至连反击之力都没有留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老狮子人老刀未老,他一直都清醒着,他一直把我当作小丑

哐当

老雷恩突然不由自主的仰头大笑起来,浑浊的老泪从眼角沁下,滑过脸庞带出一道道清晰的皱纹。他低头,闷闷的笑,像是决死的困兽,双眼通红。若是旁人看到他现在的模样,绝对无法和这数十年来兢兢业业和蔼谦恭的罗曼宰相联系在一起。幸好,屋内只有他一个人,幸好附近没有外人。屋外走廊尽头,威列斯静静的站在檐下,看着天上安静的月,听着屋内隐约传来歇斯底里的苍凉大笑,慢慢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森冷似铁。

狮心王纪念大殿之内,灰衣人抬头望月,那一轮清泓月华明亮得像是要衬出雪的高风亮节。但只一瞬间,却已是触目惊心的红,像是被血喷满了的画布从历史的缝隙中露出哀嚎。高厚结实的城墙下,一个年轻人几乎在同时仰头望月,仿佛要借着月的反射将他的战意传到灰衣男人的眼前

遥远的,遥远的,遥远的东方,红发黑瞳的冷艳美女静静的站在镜前,如火焰般美丽燃烧的红发不再像往日般放下,身旁容貌相似的白衣侍女执着紫木梳为她轻柔的疏理着发丝。白色丽衣缓缓褪下,光洁如玉的完美玉体像是人间最美丽的宝物般吸引着万物的目光,便连依莉娜也忍不住嫉妒悄悄用月光将她包裹着,掩饰自己的黯然失色。然而,让人无法忍受的却是这块完美无暇的晶莹白玉上,右臂上竟然密密麻麻井然有序的布着伤痕,就像是待阅的军队,估摸算去起码也有一千二、三百多道以上。白衣侍女不忍再看,急急转头将眼中晶莹消散在空中,她手脚麻利的收拾着,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奇怪的韵律,像是和着什么旋律礼赞一般,充满了庄严仪态。红色长发高高盘起,将最后一丝属于少女的气息斩断,露出一张成熟妩媚脸来,双眉轻竖嘴角带笑,一股漠然肃杀之气却自然而然的透体而出,散发着无尽的威严还有那一把萧瑟漫天的杀气

身后,白衣侍女怔怔的望着缓缓站起的自家小姐,圣洁,庄严,美丽,就像是女神一样;只是,莫名的却感到一阵诡异的心凉,看着她缓缓向前走着,明明只是这么向前走着,眼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落下,像是纷飞的枫火。

布雷城外,音乐之森布提亚又响起自然之声,尊贵的女王静静的站在万花丛中,闭着眼转着圈,像是轻快的精灵,偶尔会有扑闪扑闪的星光在她的掌上停住,明亮得像是美丽的蝴蝶。一点,两点,被渐渐点亮的虚空勾勒出男子可恶的笑,舞步,骤停。仿佛被惊吓到的小精灵,咻一下不知所踪只留下痴痴的凝望着虚空的女人,褪下王者的外衣,怔怔凝望。左臂外露出一抹月牙似的紫黑刻印,像是凝结了的血痕。那是以亲近魔兽之血铺就的诅咒,链接着两人脆弱决绝的联系。这是信任的保证,也是复仇同盟的基础。

她等待着,等待着一起死去的那一天。

雪原冰峰之上,天神殿一角小院的木屋里,简洁的布置透出一丝清新脱俗,简单的桌椅摆设虽是简单,仔细端详却会发现那简单的桌椅却无一不是当年雪舞风格之物,粉红纱帐是屋中唯一的亮色,也只有它昭示着这屋中的主人还是个女孩。白发苍苍的教宗陛下坐在床边,爱怜的抚摸着少女苍白的脸颊。与年龄截然不符的长发杂乱的披散下来,即便在睡梦中,仍然她的眉头依然紧皱着,像是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院子中央静静的竖着一个长方形状晶莹剔透的水晶盒子,万年如一日的冰峰绝顶终于缓缓飘下淡淡的细雪,拂去世俗的尘埃,露出少女沉睡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