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只剩下眼白在挣扎,口角有白沫渗出,脸涨得通红,不知是高潮还是窒息。
啪。
纠缠的发丝突然断裂开来,男人的动作微停,疑惑的看着手上的断发,还是看着自己的手露出白发后憔悴的年轻脸孔,狰狞和痛苦交织着在他的脸上出现,幽蓝和血红在他的眼瞳中挣扎着互相推挤。女人用力的呼吸,胸口上下起伏,血顺着被强撕开的伤和剩下的鳞片间中的痕流了下来,太喘的力道呛得她连连咳嗽,脸孔刷一下变得雪白雪白。
他低下头,凝视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庞和赤裸的胸膛,颤巍巍的乳尖布满咬痕。他认真的看着,像是最虔诚的信徒望着女神的雕塑,清澈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淫秽,只是满眼的迷茫和痛苦,让他看起来像个孩子。
男人动了,他颤抖着伸出双手,缓缓下落,长发缠着他的臂膀仿佛纠缠的毒蛇。手落在女人纤细的脖颈上,扼,缓缓收紧,缓缓收紧,却仿佛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在阻止着他的动作,将他那可以轻易撕裂山峰的力量给阻遏。手不停的颤抖着,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女人的目光缓缓凝聚,该有的恨意沉淀消融,平静的眼神深深的,深深的回望着男人。
她缓慢的抬起手,扭曲的手臂撑着无力的手掌艰难而坚定的向上伸去。男人却像看见烙铁般条件反射的躲了开去,让女人的手落了个空,无力的摔回地面,在荒野中传出嘭的一声轻响。
女人却坚持着,重新举起手,捧到他面前,摸到他的脸颊,轻轻的碰着。
女人的脸庞突然被打湿了,当时,天空没有下雨。
第九章 法师
远离人魔战场的西方草原上,敌友难分的一对男女骑着马并肩缓行。漫天的星光垂淌在草原上映着风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但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心不在焉似的,全无欣赏的意思。
一剑之隔,有趣的距离。
女人微转头,露出半边脸颊,久经风霜的已然没有当初冷艳的味道,却带着另一种杀伐决断的威严,让她美丽的脸庞充满异样的魅力。威列斯侧着脸欣赏着久违的美丽,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这一对本不该站在一起的男女,此刻却像是好友一般。
“从幼狮战之后,过去九个月了吧。”他问。
黛琺一拉缰绳,露出腰间的神剑,狰狞的狮咆沉默着。她点点头,算是回答。
威列斯挠挠头,嘴角纯真的笑:“那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见我上周你才刚刚杀退我的一次进攻。现在的我们应该是敌人吧,让人看见了产生误会怎么办”
黛琺笑了笑,想要温和的味道却掩不去那坚毅的威严,她摇摇头:“如果你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那简直就是在侮辱老师的眼光。我更会怀疑这几个月来我们表演得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
“表演么”威列斯耸了耸肩,已经大权在握的男人定了定神,他说,“我并不是在表演啊。我们的每一次战斗都是为了挡住背叛者的进攻,为了女王陛下的安危,为了伟大罗曼的复兴”
“好了。”黛琺不悦的打断威列斯的即兴表演,她凝视着他的眼,像是压抑的怒火一下子爆发,她冷冷发问,“你说谁是背叛者”
威列斯回望着她:“让多罗美苏草原趟满深爱着她的子民的鲜血让我们的国家变得四分五裂让无数忠于狮心王的亲信子民们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自相残杀这算不算背叛者”嘴角向上翘起,他笑了,“当然不是,我知道她深爱着这片土地和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
黛琺的手停在剑旁,轻按着剑柄,修长的凤眼眯起来,露出危险的光。
威列斯无奈的摇摇头,像是多年前看着那个调皮的师妹,轻夹马腹,按马缓行。黛琺注视着前方男人的背影,看似毫无防备,却忍不住一阵唏嘘,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竟已带上了老态。她想了想,缓缓跟上,缀在他的身旁。
两个人沉默的向前走着。
“我知道。”仿佛忍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氛一样,黛琺突然开口了,威列斯一拉缰绳,侧过头来望着她。
“你知道”威列斯摇摇头,眼神里又流过那种似笑非笑的讥诮。黛琺忍不住怒气上涌,她冷冷的说着,不带一丝情感:“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死了几万战士。我记得,我一直都记得。当每一个兄弟倒下,我都会记得,她身上的罪又重了一些。”
“你不知道。”威列斯淡淡应声,将铿锵坚毅的声调打破。他望着遥远的东方,淡淡萦绕的腾出红晕,像是燃烧的火,要照亮这黎明前的黑暗,他的声音变得飘渺起来,就像是不确定的光。
“莫比死了,他就葬在这里不远,你还记得吗总是被说麻烦的那家伙。啊,对,就是那个小时候总是缠着你的家伙,我记得他以前总是说:威列斯啊,我唯一比你强的地方就是我这张英俊的脸蛋了。哈哈。可怜的家伙,他再也不能说这话了,二十多支箭射穿他的身体,还一支射爆了他的眼球
“哈卡大叔死了,他家的小鬼头也死了,哦,我想起来了,他是在你离开后出生的。还记得娜依婶婶吗是她的小儿子,他才十岁,他被曾经的朋友杀死的,因为那家伙的父亲被哈卡大叔干掉了。那之后娜依婶婶就疯了,每天逢人就问,你看见我家辛雷吗看见的话叫他回家好吗要不然他父亲回来后又要骂他了
“小阿萨的喵喵没了,人都快没吃的了,谁还关心一只失踪的小黑猫呵呵,那孩子真是有意思,他总是悄悄的溜出城跑到古祭台附近去祈祷,祈祷他的喵喵可以回来,就算被抓住后总是被打一顿也不放弃”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无视女人越来越白的脸,良久,他回过头来望着黛琺,缓缓的摇了摇头:“你不知道。”
风卷起枯草,冬寒颤抖着说“好冷”,沉默贯彻名字,冷冷的旁观着。
“他们的牺牲是为了拯救更多无辜的人们,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片大陆。”黛琺冷冷开口,双瞳中充满坚定,“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他们让这个国家躲过了那场必死的战争,他们让更多无辜的人们躲避过战火,他们让更多的人活了下来”
“所以呢”威列斯打断她的话,脸上满是笑意,“他们应该感到荣幸是么娜依婶婶该感到自豪对吗她所深爱的丈夫小儿子为了拯救这个国家为了拯救这片大陆为了拯救全人类被本该是同胞的人杀掉了,她应该感到骄傲是吗她完全不必要疯,她可以告诉全人类,她是拯救世界的英雄是吗小阿萨就更应该开心了,他只不过是丢了一只猫而已嘛是吗”
平淡的话语下藏着锋锐的刃,冰冷的目光像是冷冽的剑锋,他冷冷的盯着她。
“罗曼洛徳会记得他们的牺牲,罗曼会记得他们的牺牲,历史会记住他们的牺牲,他们是英雄,毋庸置疑。”黛琺坚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