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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骆航为他画的。

他们不谈感情,像是很亲密的朋友,偶尔却又有些暧昧。骆航在陈盛良面前愈来愈会耍脾气,那些在别人面前不会流露出来的负面情绪或沮丧,骆航却完全不在意让陈盛良看见。有时别人惹了他,他甚至会把气出在陈盛良身上。

陈盛良不会容忍别人这样对他,但他在乎骆航,於是他会摸摸骆航的头安抚他。

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时陈盛良也会这样自嘲。但是没办法,他就是喜欢骆航,他太久没有喜欢的对象了,於是只能把他知道的、能做的通通贡献出来,希望对方不要嫌他笨拙。

每当骆航因为陈盛良关心他而感动、甚至眼里有丝动摇时,陈盛良总会进一步试探,但骆航立刻就会退缩,甚至会生气

追求这种事,真的很难拿捏啊。陈盛良常常会在心里如此感叹。

骆航在大学的最後一个暑假很快就过去了。

开学後的骆航变得更忙,毕业展如火如荼地开始筹备,骆航要读书、做作业报告、准备作品、还要和同学讨论毕展细节他又陷入了老是睡眠不足的地狱。

陈盛良则考上了高职夜校的餐饮管理科,虽然对烹饪没什麽兴趣,但为了学调酒也就将就着读了。

开学後,陈盛良将班别调到早班,虽然早上五点就得起床,但下午两点下班时还能偶尔去骆航那里,先借浴室冲个澡然後让他画图,或是回家练习课堂上学过的东西。

骆航为了毕展很需要陈盛良的帮助。一方面是实质上的当他的模特儿,一方面则是精神上的安慰,毕展对艺术或设计类科的学生来说,真的是一道很难熬又痛苦的关卡。

只要陈盛良有做到模特儿的部份,即使只有一点时间,骆航也会坚持给他薪资。陈盛良知道骆航以前就是如此,该算的一定会算清楚,但他还是忍不住觉得失落。有些事情,不是钱的问题

为了学业,陈盛良想要存更多的钱,骆航便帮忙介绍他给学弟妹当模特儿。

这时陈盛良才知道原来骆航一直给他高於行情的时薪。当他要骆航像学弟妹一样,把他的时薪调到每小时六百即可时,骆航却坚持不肯,只说「如果他们约你的时间和我的相撞,你要以我为优先」。

陈盛良总觉得骆航一开始把他介绍给学妹时看来有些不甘愿,那模样像是想把自己发现的好东西藏着不想和别人分享似的,很可爱,陈盛良又很难不自作多情的想,骆航对他是有占有欲的吧

骆航总是这麽若即若离。

他们两人的性格完全相反,陈盛良看起来我行我素,但他不伤人,因为如果他不愿意,一开始就不会让人有所期待;而骆航则总是保持礼貌,有时甚至会温柔过头,等到对方对他表现得很亲昵时,他又觉得这样很烦。

这点陈盛良也知道,但他就是喜欢骆航。即使开始觉得疲惫,仍然无法抗拒。

即使两人之间没什麽进展,骆航的毕展准备得也不怎麽顺利,但时序仍在慢慢往前推进。

当陈盛良收起夏秋季惯穿的无袖汗衫,换上了冬季的衣物时,骆航脸上尽是怀念又怅然若失的表情。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穿吊嘎超帅气的。下次要看到你这样穿又是好久以後的事了喔」

光是这麽简单一句话,就能让陈盛良暗自觉得开心。骆航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也有想到「以後」的事呢。

上学期转眼间已经结束,接着就是寒假及骆航最讨厌的过年。

不过这次拜毕展所赐,他实在没时间陪母亲出国玩,只需要在小年夜之前回去和父母亲吃个饭即可。骆航打算寒假继续窝在高雄疯狂赶作品,没想到父亲一通电话打来,语气严肃地希望他早点回家。

「爸爸想跟你好好谈谈。」

然後,骆航才明白母亲在半年前为何如此干脆地放弃说服他。

原来骆航还是低估了母亲的野心。没料到她居然说动了骆航的父亲,打算开家画廊给骆航经营。

开画廊可不是件小事,姑且不论要事先投入及後续维持经营的金钱,更要有相当良好的人脉才行,这种事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就算是在艺文界也不例外。

所以他还是得学着当善於应酬的商人兼艺术家吗骆航知道母亲图的是什麽,只要画廊一开,谈能一定会为骆航引介所有能给儿子的人脉,想必骆航的母亲会非常乐意为他打理这一切。

更让骆航愤怒的是,其实谈家早就有类似的企业,更有基金会定期赞助艺文活动,那个企业还是骆航的「叔叔」在管理的。谈能不顾同父异母的兄弟,竟然为自己的私生子砸钱开画廊,这件事即使没有实质的利益冲突,将来在谈家想必也会引起不小风波。母亲明明就知道,居然还去游说父亲

骆航也因此觉得惊讶,他的父亲以前从没有这麽豪迈的举动,这次为什麽居然被母亲说服了,很认真地和骆航讨论要开画廊的事而且看来是势在必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说到底,还是担心骆航真的变成落魄画家吧

骆航可以感受到父亲对他的爱,骆航不可能继承父亲的任何事业,既然他喜欢画,就让他浸淫在这样的环境里吧,画廊还能展示、贩卖骆航自己的画,要是真惨烈到都没有人购买,至少会卖出别的画家的作品吧总是有钱能生活的。

骆航知道自己该感谢该惜福,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有个富裕的父亲能如此支持他的。他没有办法拒绝父亲的提议,只能好好思考自己接下来的步调。

当个单纯的画家,骆航还能保有一点幼稚,说好听点是天真。做个画廊经营者,除了热爱艺术外,却又得拿捏好现实分寸,否则不是搞垮父亲资助他的画廊、饿死自己,就是过了头的市侩。

骆航好茫然,但是他告诉自己不能退缩。

他已经是个大人了,早就该好好地学习面对这个即将只身独处的现实世界。

陈盛良看见手机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立刻按了通话键。

「喂骆航」

「嗯,是我。你方便讲电话吗」

「可以啊,你忘了我也放寒假了等我一下」

陈盛良正和朋友在吃晚饭,一听骆航这麽说,立刻站起身往外头走去。

「快点讲话给我听。」

「什麽啊,是你打来的耶。」陈盛良失笑。

「说的也是,哈哈」

「怎麽了家里还好吗」

他们本来都约定好一些行程了,没想到骆航突然说得回家一趟,隔天就收好行李回台北了。陈盛良除了担心之外不免也有些寂寞,骆航这趟回家,大概又要一个月後才能见到他了吧

「嗯嗯」骆航模糊地回应,然後把憋在心里的问题说了出来:「问你哦,你觉得我适合当商人吗」

「商人怎麽会这麽问」

「或者是当经纪人」

「经纪人这个听起来好一点。什麽样的经纪人」

「」画家经纪人。骆航突然说不出口。

即使在艺术这个领域也是有经纪制度的,但在台湾并没有很普遍就是了。当骆航和父亲长谈完後,他辗转反侧了一晚,思考了许多事,如果真的要开画廊,他会比较倾向和画家签经纪约、与画家互相扶持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