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动。忽然,龙儿凑过来缠住了他,却又不肯使力,象是在挽留他。昭元任其缠住,拍了拍它头,只觉它身似比以前略大,精神也更为饱满,心下略感欣慰。但拍头之际,觉它那头顶被自己抓伤咬伤之痕迹虽淡,却还是能感觉出来,心中顿时又是一阵感伤,险些落下泪来:“龙儿,我终于还是要走了。我日后还会想你的,你也保重”
龙儿摇晃着身躯,忽然缠紧了他身体,身子贴着他身体螺旋般游动。昭元知它现在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害己之意,只道它是心情不佳,以动平心。良久之后,昭元却渐渐觉得龙儿身体又渐渐松了开来,自己身上却似有什么东西轻轻挂着。他睁眼一看,原来却是龙儿的一身蛇蜕正在自己身上。再看看龙儿身体,果然似乎大了一点。昭元心中欣慰,知道它又长大了一圈,心道:“我来此一场,终于还是没有扰了你的修行。你和我相处这么久,似乎搏兽之术也大有增强,将来应可不至挨饿。我也可放心离开了。”
昭元叹了口气,走到那墓顶小口轻轻一跃。待他双手触至那口旁石壁,手指用力之处,已是插入石中半寸。他正待拔出一手,再行向上继续插石,却忽觉得自己身体被托了起来。
昭元吃了一惊,低头一看,却是龙儿正用头在下面顶着自己,自己几乎不费力便可被它顶着向上而去。昭元一拍脑袋:“我可真蠢早想到这里,只怕老早便能让龙儿送自己出洞,哪里还用在这里面呆这么久”但转念一想,若真是如此,自己便不会下力去学这武功,便出去终日得提心吊胆。比较起来,还是现在再出去的好。
龙儿连顶数顶,首尾用力,将昭元送出那小洞,自己也伸出半个身子看着昭元。沙漠中温差极大,这时已是清晨,此穴口又是水源之地,极利水汽凝结。不一会,昭元和它头上身上都蒙上了一层雾水,远远望去,便如泪水一般。
昭元心中感伤,抚摸它头良久,终于还是忍下心来掉头奔去,竟然不敢回头。很久之后他才停步,忍不住又回头看向那出来之处,只见长草掩映之下,已然不见龙儿身体。昭元知它已回去,心中方才好受一些。
昭元久居墓底,忽然回到开阔世界,一时间竟然还有些不大适应之感;直到绕着几个大墓跑了好几圈,终于才又找回了些许感觉。他现在功力充沛,奔跑起来,随便一步都是好远,奔跑快意之下,不自禁地长啸连连。
然而这一阵兴奋之后,却又发觉实在没什么事可做,不免又颓废了不少。昭元静静想了想,觉自己还是先去泉眼处,好生洗洗身上老泥,再往什么地方找几匹野马或是野骆驼,然后才好离开。他找到了原来的泉眼,但见其几已干涸,便又费了半天力气将其重新开大开深。等美美地洗了这一年来的第一个澡,出浴之时,简直是全身八万四千毛孔无一不痛快。
昭元正要离开,忽然心头一动,等水静后在其中照了一照自己之影。原来见自己这一年来的形貌变化,简直都可比得上以前的三年,想来一是正处于发身长大的年纪,二来也是得了龙儿宝血催发。但他想来想去,还是对中原的血魔旋涡极为戒惧,觉得应该盖一盖好,便又回墓中找到了几颗早已散落的易容药丸,勉强变了一变。
昭元又在外面找了一气,想要找些原来陈自远他们的遗物,比如水囊什么的。可他找了一气,却什么也没找见,疑心是不是被那些射杀他们的人给都带走了,也就只好作罢。可若没有水囊,那么行程便会大受限制,那可如何是好
昭元想来想去,忽然想到龙儿的那一身蛇蜕,便又回洞去将其取了出来。等扎好之后,却居然也能勉强当成水囊用。他心下大喜,特地抓了两只沙漠羚羊带回洞中,笑道:“龙儿,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什么都帮我。”龙儿见他进进出出,似乎并无去意,便也不以为异,大吃酣饱而眠。
昭元想起自己现在除了一身破烂衣服外,可说什么都没有,还是应该多带点东西备用。但想来想去,总觉得那石剑等物不太好拿,最后还是只带了那一瓶琼浆玉液随身,以备非常时刻提神。当然,他也没忘了向那骸骨告罪,然后把别人的一动不动当默许。
一切准备停当,昭元登上一座沙丘的高处,四面而望。只见远处黄沙漫漫,一片片的大沙丘就象是永无止境,也没有任何区别似的,完全不见尽头。他望着这一切的荒凉枯燥,心下忽然比任何时候都更想走出这个沙漠。
可是昭元苦等了好几天,半匹野马野骆驼也没等到,但也并不丧气。这是因为,他知道野兽这东西经常是一群一群的,有的时候多得很,简直可说到处都是;有的时候却能找死人也找不到半根毛。这些天里,他已经观察了附近的地方,备好了食水和遮阳之物,便准备到远方一处最高最高的沙丘顶上去守望。
果然不出他所料,才过了一天,他就发现了一群野马在远方游荡。昭元狂喜之下,看好方位,悄悄靠近,准备说什么也要抓它一两匹。他反正已看好了附近方位,即使一时被受惊的马群带得跑远些,也能找到回来的路。不料他还没靠近到一半,忽然远方似有什么东西叫了几声,那群野马立刻便警惕观望起来。昭元心头大急,但还没回过神来,那群野马忽然一下子便跑了开来。再看远处,果见极远处象是有一两个极小的影子晃了一晃。
昭元气得直翻白眼,可也没有办法,只好再回去苦等。又过了两天,他正在更远处的一座沙丘旁边查看,忽听前面似隐隐有阵阵马嘶之声。昭元现在耳目极灵,听了一气,发觉其中还有弓弦之响,还有妇女哭喊之声,这才终于确认不是自然风声。
昭元自从被那色相诱人的少女轻蔑过后,心头便总似有一股“负罪”般的感觉,总莫名其妙地想要多为别人补偿些什么,好“减轻”一点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他知这可能是大漠中各部互相仇杀,本身未必有什么正义不正义可言,但无论如何,争战杀人不及妇孺,却是华夏古礼。自己既然见了,怎么可以坐而不救
正想到这里,前面又是几声惨叫传来,令他身心俱是大颤。昭元再无犹豫,急忙冲将过去,凑近了那厮杀之场。他才一登上沙坡,眼中所见便是令他极是震惊:只见前面十数丈处,百十位或黄或白或紫或黑皮肤的人,正团团围住中间一群年纪不一的妇女,不令其逃窜。而为首一人头缠头巾,上有蛭羽,正自一箭箭朝中间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