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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道:“这笔罚金,可以大得普通人难以想象。”那天师看了看他,忽道:“是特洛伊付,还是你付”昭元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似乎自己等人所想已大半在他料中,便道:“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用相瞒。其实,特洛伊是肯定拿不出这笔钱来的,但我兄弟七人却是富甲天下。我们可以通过特洛伊之手,来付这笔罚金。”

那天师忽然笑道:“既然公子知道你我都是明白人,那么何不直接把真正要说的说出来,还要这般绕弯”昭元一惊,暗想:“莫非他已知晓我们底线”但想这等之事事体重大,事关一国人之性命,底线绝然不能轻露;否则受制于人,便难以翻身摆脱。当下他还是不动声色,道:“不知天师何以出此言我既身为说客,这小心说话便是我的本分。”那天师看了他许久,忽然笑道:“公子年纪虽轻,这养气功夫却已世人难及。荷马还说了什么”

昭元大吃一惊,心念剧转,但面上却极力抑制。他正要再出言试探,那天师却已笑道:“公子不必怪罪荷马,其实这些日子来,他并未来见我这个老朋友。我其实早已知他回来了,只是我与他本是故交,他又和你们出此计策,自然要避嫌。我也只是猜出来他有参与其中。他建议你来跟我攀谈,其实并非是要与我理论,而是要我亲眼看看你这个人,让我看看你是否能当得大任。”昭元心头虽然极想接过话头询问,但终于还是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只是淡淡地道:“天师之猜,颇有神奇之处。只是身为说客,便当尽本份。”

那天师抿须笑道:“好,好果然脸皮足够厚,气度足够稳,对人人都不失防备之心,而且还能装傻装到底,死活不承认。看来你虽然年轻,但既有此城府,似乎又财可通神,大约是可以当此重任。”昭元被他大说“脸皮足够厚”之类的话,虽然确实也早就觉得自己只要不面对心仪美女,脸皮气度便能极厚极稳,但却还是禁不住脸现尴尬。

那天师道:“你的想法里,若我猜得不错,这被你说出的当是你的上策。而且即使是你自己,对这上策也没抱多大希望。你的下策,可是要我们破城之后,善待特洛伊人”昭元无奈,只得道:“天师既然已经看出,我也就不再隐瞒。但在下也不得不说,这的的确确便是在下等人的底线,实是不能再让。”

那天师道:“我也知道。正如我先前所说,荷马要你来,并不是想要说服我什么,而是让我看你这个人。这是因为,他本来就知道,我的想法其实是跟你差不多的。雅典的这些公民,许多本来也是外邦人,本身对收纳些特洛伊人并无特别的抵触情绪。只是雅典也只是雅典,不是希腊全邦,而且雅典四面被群强包围,实在不能太特立独行。现在希腊各国大都已对此战红了眼睛,都言城破后要尽屠其男,尽没其女。平日稍有人有异议,立刻便被指为背叛和没有气节。因此,虽然有几个如我们的国家本来不愿如此,可也不得不随声附和。否则的话,不但救不了特洛伊,只怕我们自己也难保。你知道我们的难处吗”

昭元点头道:“这些难处,我们也深有体会。不过我们在来雅典之前也已作了些准备,用了些财物先行疏通。当时我们旁敲侧击,似乎他们也不甚反对。因此,我想我们如能再多加注意和疏通,或许能好办一些。”

昭元知道,迈锡尼国王阿伽门农的嫡系诸国大都是死硬派,肯定是将此事升华说成全希腊的耻辱,号召乃至胁迫各国参战。他们本来就有优势,而雅典等国又本来就与他们有所不睦,若是在众怒之下硬抵,他们肯定会以此为借口先灭雅典等国。因此,即使是著名的智者奥德赛,开始也只有假装疯狂来消极躲避,而且被识破后还是不得不参战。如果说要寄希望雅典去硬抵,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那天师点了点头,道:“你也看得很清楚,那我就放心许多了。今天既然我已亲眼见了你,那许多本来都快要绝望的念头,或许就又有了些希望。不过无论如何,你们必须凑够较多人数,雅典才能附和。情况非常,我们不得不生存为先,仁义在后,还请公子见谅。”

他见昭元点头表示理解,似乎轻松了一些,但正要再接着说的时候,却又似是有一件极大的心事委决不下,几度欲言又止。昭元正想发问,那天师忽然站起身来,道:“失礼片刻,请见谅。”说着步出密室,似乎吩咐了些什么。昭元心念一动,但终于还是忍住了暗中跟随他偷听一下的念头。

那天师慢慢回转内室,几乎都还没有看昭元和伊丝卡一眼,便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有极大心事一般。他顿了一顿,终于还是道:“若是要接受特洛伊之民,不能雅典单独接受,必须各国都接受一些,以避嫌疑。同时,列国中即使公民比例最大的,妇女、儿童和奴隶也都无公民权,公民从来都是少数。因此,每一国接受的公民人数,不光是不能超过该国人口的十分之一,而且不能超过该国公民的十分之一。雅典即使可以多接受一些,但也不能超过这个比例。同时我还要提醒你,他们一旦被接受,必须郑重发誓效忠接受他们之国,不能再行有复国之志。而且,特洛伊人必须彻底融入,不能再将自己看成是特洛伊人,或是特洛伊族,以免留下长期隐患,诱发矛盾。这个是根本原则,我们是不能让的。至于你所说的罚金,其实对于我们来说,问题不是很大。特洛伊是东岸大邦,其民智慧勇猛,文明丝毫不亚于希腊,与普通蛮族人不同。若是得他们融入,于我诸邦其实都是大大有益。因此,只要放长眼光,这其实也本来就是对希腊有利之事,似乎也无需罚金。但现下形势,无大笔金钱确实不可,而且还要尽出其府库所有,令其穷困,才可令许多人泄愤。因此,所接受的特洛伊人开始只能当平民中的贫民,不能多带财产,以便让许多仇恨深者少些忿忿之情。你们付出的这笔赎金,最好要让别国既觉得,这确实是一笔值得放过特洛伊人的大数目,又要让他们至少勉强相信,觉得特洛伊有可能在几十百把年内拿得出来。而且到时候,雅典也会极力争取多要也多分这笔罚金。这一来是想避避嫌疑,二来也是己利为上。你们可别见怪。”

昭元看了看伊丝卡,见她目光忧郁,神情悲凄,呆呆地望着自己,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当下昭元便道:“我也不瞒天师。这位是特洛伊英雄赫克托尔之女。既然她也肯同意,那么大约也可说服特洛伊人接受了。”说着拉伊丝卡向那老人见礼。

那老人神情肃穆答礼,缓缓道:“老夫一见她,就知并非常人,否则你也不至于与她结亲。我雅典虽然尊崇阿基琉斯,但赫克托尔也是真正的英雄。大家虽是敌人,但对英雄一样景仰,没必要存什么门户之见。但你们要注意,对普通人,或者别国之天师重臣,不要提她真实身份,以防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昭元点头道:“谨遵所教。你我立场不言而明,本来便一致,便也不需多谈。只是天师年长,阅历极丰,却还想请天师赐在下几言,也好多几分把握。”那天师微笑道:“果然是滴水不漏,连敌人的便宜也要占。我对你越来越有信心了。”

昭元尴尬道:“不敢当。在下本为居中说客,实在是想办一件于双方都有利之事,谈不上什么敌友之分。但现在形势非常,此行实无异于虎口夺食,不得不尽心竭力。还请老人家看在万千生灵的份上,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