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道都将有大成。任何一道,其实根本上都与其他三道相通,说起来更似是一道的四大方面。弥陀地藏二人入世,却也需要教化来引领人心。弥勒二人要出世,却也要有强力来保护善念和镇压邪魔。你们需各有侧重,但却不可有所偏废,否则佛学定然衰微。”
昭元道:“是。弟子此番要回中土,天竺佛家一时无人能震伏群魔。弟子离去之前,当为天竺佛家流下方便修习的护法神功,以备不测。三位师兄弟都是聪明绝顶之人,但加修习,日后定然威震群魔。但论起义理之传,如师尊所说,我之念佛之道应是最适于已有坚定佛心之人,这个不一定人人能做到做好。要真正能教化所有世人,尽量面面俱到,还望各位师兄弟多多赠经,明确戒律,助那些佛心尚难捉摸之人也成正果。”
悉达多道:“这是自然。师弟还要呆几日我们四人当多写经典,师弟携之同去,当不致缺乏。”昭元脑海中不由得又想起了伊丝卡,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要呆几日,总之是这些事都办完罢。我会将易筋经重写,使之与我的昊阳神功融为一体,方便修习。我已想好,与伐毛相应之篇,当名为龙相般若神功,以记此功乃是中土与天竺诸贤合力而成;与洗髓相应之篇,当名金身不坏神通。此二功任一功小成,都足以摄伏邪魔。”
悉达多都齐声道:“善哉,善哉。”昭元续道:“此外,婆罗门的须弥神掌、龙华化形大法和刹帝利的伽蓝圣手,亦都是天下正派不世绝学,并非有高下之分。若能对他们取长补短,一样威力无穷。学武之道,当专博并用,采众家之长而成一门之专,方有真正大成。若存门户之见,随意对某一路武功妄加漠视,不知变通,定然妄自尊大目光短浅,难以领会我辈初创之人之苦心。更为严重的,甚至会以为自己对某一路早已经领会通彻,自以为天下无敌,其实或许连五成之力都没达到。”
地藏王点头道:“这武学一道,我亦深有体会,当真是愈高者愈怕,总能觉其上更有境界。真正夸耀自满者,多只是半瓢水。三师兄用意是好的,不过依我看,三师兄遭遇过奇,武功过高,所传定然过于精深。后世之人无此奇缘,只怕难以真正领会,待到真正传到后世,却不知会被附会成什么样子。说不定那时衍生出无数绝技武功,个个都夸天下第一,实际上却都与三师兄本来期望相差极远还不自知。”
昭元知他说的确是事实,微微苦笑,正要答话,弥勒已笑道:“人之在世,但尽自己之力便可。后世之人自己若是不屑,那是谁也没办法之事。我们又何必太过执着”
昭元笑道:“说的也是。这武功一道,也就如此了,倒是道理始终无穷。将来我有门下子女,或许还会命他来向各位师兄弟请教,多长见识,多观多念世上音容。”
悉达多也笑道:“彼此彼此。我也要告诫弟子,将来若是天竺佛学衰微,当前往中土另觅出路。这人要去得,自然得将三师弟所传神功好好修习,以备不时所需。我闻中土河湖秘布,三师弟一苇渡江的功夫,或许还能派上用场。”燃灯忽道:“悉达多,你说及天竺日后佛学衰微,可是有所感触”
悉达多叹了口气道:“弟子确实是有些感触。师弟这次所提醒的除一恶胜行百善,确实让我觉得,天竺佛学可能有些缺乏以武功制胜之想。日后若是我等不在,后世之人不解我等虽然愿意相信人性本善,但绝不轻视其恶的一面,便有可能导致武学衰微。如此之下,他们只知精研佛法,不知自保根本,便还可能导致佛学衰微。中土本无佛学,但师弟秉承预防人性本恶之念,事事以武力为后盾,却反而可能终能令佛学在东土大昌。”燃灯微笑道:“那你莫非也是觉得,这世上到底还是恶性多些,是以弥陀的办法最终会更适合被采用”
悉达多一怔,地藏王已笑道:“师尊,这似是成佛之问。”燃灯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世间许多难解之事,本就不属于俗人,乃是成佛之问。不解答,何以能成佛不成佛,又何以能够解答哈哈,哈哈”
他笑声不绝,但却渐渐越来越小,最终于头目低垂,再无声息。昭元等见他情形不对,心中微奇,轻轻唤道:“师尊师尊”但燃灯却无丝毫之动。四人再一细看,却见他已玉筋垂下,身体渐渐冷了下来,竟是已在四人面前坐化。
四人目瞪口呆,都觉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可是人人却又都明白,眼前的的确确就是事实。四人不敢去动燃灯之躯体,相顾无语,都是心中无限悲伤,几乎流出泪来。他们也不是不知道燃灯已九十高寿,本来便是风烛残年,随时而逝都有可能,心中也是都有准备的。可是现在燃灯竟然就坐化在自己面前,对他们来说,却依然还是难以接受。
良久,弥勒忽然哈哈笑道:“师尊坐化成佛,得悟大道,我们做弟子的,当为他老人家高兴才是。大家却为什么都作这等样子”说着当先双手合十恭敬行礼,眼中却依然泪光隐现。昭元等三人也都是无限悲凄,但想及燃灯临坐化时确实是欢喜悟道而逝,殊无苦痛,当下也都敛容向燃灯行礼。四人心下都暗暗下了决心,要继续他光明世界的宏愿。
四人行礼已毕,外面侍奉的度母已进来道:“燃灯长老仙去,我等也是无限悲伤。我等自有办法为他遗蜕塑上金身,光耀后世。各位也不必哀伤,燃灯长老心愿得偿,成佛而去,并无可哀。”昭元等点了点头,见她看着自己众人,门外还有几人等待,知她需要自己等回避,才好为燃灯塑上金身。于是各人便都各怀心事,默默出了房门。
四人互望一眼,都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就连一向笑口常开的弥勒也是悲伤满脸。地藏王见宝相夫人迎面而来,看她神情,知道度母已向她禀报过,便道:“要不要告诉你师尊”宝相夫人叹了口气,道:“我看不用了。”
弥勒也道:“师尊先曾说过,随遇而安。况且若是定要告知宝相夫人的师尊,恐怕会给他引起麻烦。”昭元等也都点头称是。宝相夫人道:“燃灯长老之丧,我们自有一套办法,能够既隆重,又不易引外人注意。各位不用担心后事。”
众人皆知她统领骷髅城多年,经验丰富,自然能将此事办妥,也就放下了心。昭元道:“师尊不喜奢华,还请夫人体念他老人家心意。”宝相夫人点了点头,道:“我晓得。灵儿在城头上很久了,谁劝也不肯下来。你去看看她吧。”
昭元叹了口气,来到城头,却见一大堆火的旁边,冰灵正呆呆望着远方。昭元知宝相夫人并未告诉他燃灯坐化的事,想了一想,也觉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便轻轻上前拥住她道:“小妹,夜深了,你也该睡了。”冰灵转过头看了看她道:“可是姐姐要是过一会就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