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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丝卡正自心头一宽,那族长却忽然啊地一声大叫。伊丝卡大惊,连忙看时,却见那后山族长胸口已被他自己插了一柄匕首,正自慢慢软倒,旁边许多人都已失声痛哭。伊丝卡心头一颤,急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她定了定神,道:“神猿有令,投降之人,不得杀害。”

前山部见大祭师已明白发话,虽然许多人怒极之下,还在骂骂咧咧,幸好也还无人公然违背。伊丝卡微微宽心,见几个人朝自己这边过来,正是前山部族长和前山部六长老。她不知怎的,心头一阵慌乱,竟然有一种想要策马而跑的恐惧感。那些人行动极速,已自奔了过来,齐齐拜谢:“若非大祭师下降,前山部定然举族不保。我等谢大祭师神威”

伊丝卡幽幽叹了口气,脑中一片昏乱,勉强道:“这些都罢了。你们怎的反被他们攻过来了”那族长面色尴尬,呐呐道:“前次大祭师和那妖魔入山而去,我等以为敌人就要攻来,急忙打探,却被细作告知,说是他们正在举族造一大船给那厮用,并想由那人求和。我们知他们心头害怕,于是也就暂时放下了心来。不料他们竟然趁此机会,突然间发了大令,举族部众都攻了进来。直到昨天傍晚,他们似乎还在倾力造船,是以我部细作知情时,已完全来不及通报。说起来,这次简直比比我们上次偷袭后山之寨,还要来的突然。”

伊丝卡见远处人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满脸都是大难不死之后,那种后怕与狂喜交织的神情,显然一个个还都是心有余悸。她知道他们所说应是属实,默默不言不语,心头如狂浪翻涌,连娇躯都微微颤抖起来。那些人似乎也是若有所思,都是不言不语。过了一会,战场已被略略打扫了一下,许多人慢慢围了过来。

那族长忽然伸手一挥,所有族人都齐地拜倒:“前山部万民谢大祭师救命之恩猿神千秋万岁大祭师千秋万岁”伊丝卡咬了咬牙,道:“你们都起来。只要你们好好恭敬神灵,自然族运长久。”众人谢恩后纷纷起来。伊丝卡知自己威望在普通民众中已是更重了,心头却是百味杂陈:我真的可以去直接役使他们了,可这究竟是好还是坏我难道一定要去尝试一下才能死心么我真的是只为了斗气才这样的么

希腊人入城后,那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模样,母亲惨死敌人屠刀下的凄厉,家园被希腊人悉心地夷为平地、令其永远不再适合耕种的决绝和凶狠,还有许多同胞在那之后,认定自己通敌卖国、对自己刻骨敌视的眼神,全都在伊丝卡的脑海中升了起来。昭元那简直就象是他什么都有理、自己该去理解他的神态,更令伊丝卡那日日遭受刺痛的心,剧烈地抽痛起来:“我不是叛徒,我不是叛徒我虽然是女儿身,可我还是能为家乡做事的。今天,特洛伊的女儿将在数万里之外为家乡起兵,即使十成十兵败身死,也绝不言悔”

她猛然一咬银牙,道:“你们可愿意为本大祭师做任何事”那些山民纷纷道:“我等命由大祭师所救,但有差遣,万死不辞”伊丝卡嘿嘿冷笑道:“好,好”她正要再说话,却见他们个个都是疲惫万分,心下忽然一动:“他们刚刚死里逃生,心情虽然激动,却并非出征求战时的那种心态。现在似乎还不是好时机。”

可是此念才起,立刻便又有念头起来,似是在责备自己有不可告人的原因。伊丝卡心头一阵惭愧,一阵犹豫,正要鼓起勇气再说,那族长已朗声道:“大祭师劳苦功高,我部为大祭师效劳,恭敬孝顺,自是最起码的微薄心意。今日众人虽疲惫已甚,但还是能备齐供果,请大祭师和众神猿享用。大祭师如果不弃,便请率众猿神两个时辰后再来。届时猿神庙中,自然供奉无限。大祭师以为如何”

伊丝卡心头一动:“他说是应该供奉效劳,又明说是要献果,却又说众人疲惫,这不是故意要我体恤他们么”正寻思间,那其他几名长老亦道:“正是。我等虽然劳累,但大祭师救命之恩,自当相报。”伊丝卡深吸一口气,道:“你们死里逃生,当先休息一下,本大祭师自然体恤。神猿庙已经有所损坏,今晚的供奉就不必了。本大祭师需要享用时,自然会再有指示。”众人都是山呼万岁,人人称颂大祭师体恤众人。

伊丝卡叹了口气,正待拨马离去,忽见许多后山部众已不知从何时起,慢慢聚拢在了那死去的族长身边,人人正在以极愤怒的目光瞪望着自己。伊丝卡心头忽然一颤,似乎又见到了昔日面对希腊人的种种惨痛情形,几乎就想要立刻策马逃离以回避这种眼神。但她终于还是勉强定了定神,转过头去对前山部众道:“后山部众亦是神猿子孙。如今既归并一体,则前山部定会更加强大,乃是福缘。你们不可妄加杀害虐待。”

前山部众都唯唯称是,但后山降众却恨意丝毫不减,凶狠的目光依然令伊丝卡觉得被一柄柄利刃刮刺一样,时时不寒而栗。她忽然一拍月亮,月亮立刻撒蹄飞奔,晃眼之间便已将那些人的目光抛诸脑后。这时的她,虽然再也不需去面对那些目光,可心头却更是其乱如麻,似乎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其实远比想象中的要脆弱。败方会恨胜方的,这是最基本、最起码的常识。可自己事到临头,竟然连对这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都已如此难以承受,这心态、这理智是何等的脆弱这样的心态,又怎么能去打仗

伊丝卡心头剧烈颤抖起来,急忙压下了这个念头。她坚定地告诉自己,自己一定能够承受下去,可是她内心里却实在比谁都明白,自己实在天生就不是能承受这些的料。

另外一个念头终还是不争气地起了来:那么是不是应该让逼诱那个人来承受这些呢这下他指挥的,不能算是他自己的直属国民,是不是会抵触就没那么大可是自己对这个“他”实在是恨之如骨,简直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还怎么能去强颜欢笑、去诱惑他这样自己就算是应该强颜欢笑、去诱惑天下所有的恶心男人,也绝不诱惑他

第十一卷 天缘何归 第 一百零四 回 魂兮鬼兮何彷徨四

伊丝卡深恐这个“误入歧途”的念头无可遏制,拼命想要不再去想,可却还是总也无法完全避免。她莫名其妙地很害怕,忽然努力去想具体如何行军打仗,因为这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