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大大吃了一惊。
“蜂鸟她不是在东星镇和你交手后就神秘地消失了吗怎么,你怎么会猜到她今天会出现在这场慈善拍卖会上”
“每一个线索都是一块多米诺骨牌,当最后一块骨牌放上去后,整个连环的骨牌就被推倒了。从紫丁香公寓的那具焦尸开始,这个庞大的阴谋是一步步展开的。当那个蓝色的长信封送到罗永俊的手中时,他死亡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他就如掉入陷阱的困兽,还要做一下垂死的挣扎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罗永俊打算重新安排自己的遗产。因为在不久之前,他刚刚得知了第二任妻子余美琪背叛自己的事,所以很自然,他想到了要修改自己的遗嘱,把本来留给余美琪母子的部分全部留给了那个被抛弃的女儿罗子欣,这也是人之常情。于是,那天下午他特意遣开家里的佣人,安排了与罗子欣母子的会面。这时,早就在监视他一举一动的天堂之翼开始行动了,他们派出了王牌蜂鸟,也就是罗子鸣的女友白兰。她一出手就把保镖阿来一刀毙命,接着帮助罗子鸣杀了罗永俊,而且把罗永俊的尸体放在壁炉里烧焦。罗永俊的死虽然本来就是天堂之翼计划中的一步,但绝不是他们下了这么大血本要得到的最终结果。我和天堂之翼组织多次交手,了解他们,他们都是心机深重、计划周密的冷血杀手。仅仅为了杀一个人,他们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也不会让白兰在他身边潜伏这么长时间。当时在东星镇白蛇城里我曾经问过蜂鸟,究竟为什么要杀罗永俊可是她没有正面回答。”
谢婉仪急忙抓住苏雨的手,秀眉一挑:“那么危急的时刻,你不想着怎么逃出来,居然还在追问那个冷血的蜂鸟,问她为什么杀罗永俊你这个人啊,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时候人家多为你担心,我真被你气死了”
苏雨愣了愣,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啊,婉仪,当时我几乎以为自己要死在蜂鸟的手上了,所以我只想着要探明真相,想办法留下线索告诉邱队长他们,没考虑到你为我担惊受怕。以后不会了,我答应你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会好好保护自己,因为我的命不仅属于我自己,还属于我的家人,还有你”
谢婉仪眼角不由得有些湿润,她莞尔一笑,轻轻挽住苏雨的胳膊,低声说:“你记得今天说的话,走,边走边说,你那个脑袋瓜那么灵,就算蜂鸟不说,我想你也猜出他们杀罗永俊的目的了吧”
俩人并肩亲密地踏进了自动玻璃门,向着会展中心的二楼走去,一边低声耳语着:“我猜,天堂之翼的人烧了罗永俊的尸体就是不想在他死后让警方对他进行验尸,因为罗永俊的身上有着一个秘密的烙印,如果我没猜错,那个烙印就在他的后背上,是一个类似飞鸟的图形这个烙印也是所有天堂之翼成员身上都会有的,所以罗永俊应该也是天堂之翼的人。可能因为某种原因他背叛了那个组织,这点也可以从他退出演艺圈来到上海定居,并且专门聘请了保镖,深居简出得到佐证。天堂之翼对于背叛者的处置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这是天堂之翼杀死罗永俊的一个重要原因”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一点呢难道以前你在苏珊的身上看到过这个烙印吗”
“没有,苏珊从没在我面前露出过后背,可是,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我却清晰地看到了这个图案。”
“谁呀”谢婉仪不由得有几分好奇。
“蜂鸟我们交手的时候,她想用身体诱惑我,当时我中了她的毒针,快要昏迷的那一刻,我很清晰地记得她转身跳下水时,后背上有一个很清晰的飞鸟图案。天堂之翼的人常常会易容作案,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在身上留下标志的,所以我断定这是他们组织内部的一种识别手段。”
“这个女人真不要脸居然使出这种手段。”谢婉仪恼怒地一跺脚。
“你小点声,别人都在看我们呢”苏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俩人这时已经站在了二楼飞天会议厅的门前,身边都是西装笔挺,衣裙隆重的男女进进出出,不时有些猜疑的目光落在苏雨和谢婉仪身上他俩一身的休闲服着实与这环境有些不大相符。
“走,进去等着,一会儿好戏要开场了”苏雨拉着谢婉仪径直走进了宽大气派的会议厅,在后排找了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
“你真的确定蜂鸟已经到了香港,并且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不是我不信你,只是她明明知道我们在追踪她,怎么会冒险来参加这么个无足轻重的慈善拍卖大会呢”谢婉仪四处扫视着会场上正在闲聊走动的人们。
会场中央,搭起了一个小型的舞台,绕着会场早就摆放好了一圈长条餐桌,摆满了种类丰富的酒水和自助餐,看来是准备在慈善拍卖结束后举行一个小型的餐会。大约可以容纳几百人的会议厅也早坐得黑压压一片,可以想象罗永俊生前用品的拍卖还是引起了香港上流社会不少绅士名媛的兴趣。
苏雨抱着肘,颇为淡定地说:“当年苏珊说过,天堂之翼组织的宗旨是杀人后绝不空手而回,如果蜂鸟没有获得他们首领期望的巨额财富,她就算回到组织,也不会有好下场。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应该早在杀死罗永俊之前就想好了后面如何取得罗永俊的亿万遗产或者其他他们想要的东西。鱼尾湾自杀事件,红松公寓的故布疑局,东星镇的杀人陷阱,应该都是为了最后这一场戏。放心吧,蜂鸟今天一定会来”
谢婉仪扭头望去,苏雨的脸上现出坚毅的神色,隐约中还闪过一丝痛楚。这种神情在雨蝶号案件中她曾见过。每一个侦探也都是一个孤单的跋涉者,抽丝剥茧揭开真相的过程其实也是他和自己的漫漫长途竞赛。她悄悄地伸出手去握住了苏雨结实温暖的手掌。
天色逐渐阴沉,鳞次栉比的楼顶上隐隐现出了黑色的云层,整个城市看起来像极了抽象派画家笔下的古怪线条和几何图形。
“你看,那些在高楼里上班的白领,那些在街上摆摊求生存的小贩,他们都像蝼蚁一样,为了求个温饱,辛辛苦苦地奔波挣扎,这样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呢幸好,我比他们幸运,再也不用过那样的生活了”一个身穿浅紫色晚礼服,披着华贵的狐狸毛披肩的女孩正站在会展中心顶层休息室的大扇玻璃窗傍向下望去。
她身后不远处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凝视着她的背影,缓缓答道:“当然,宝贝,你当然不用再过他们那样的生活罗永俊的亿万家产从今天起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你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生活了”
女孩转过身来,双眼闪着兴奋和得意的光芒:“最重要的是以后我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过幸福的生活,再也不怕别人非议了”
老妇人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微笑着说:“宝贝,咱们该下去了,这会儿各家媒体记者和社会名流们都应该到齐了。你的心愿马上就要达成了”
“好的,一切都在我们掌握之中,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说着,女孩殷勤地走上前,推起轮椅,向着门外走去。
“叮”的一声,金色的电梯门徐徐打开,打扮得高贵出众的罗子欣推着轮椅走了出来。早就等候在一旁的记者们蜂拥而上,长枪短炮一阵猛拍。罗子欣母女都微笑着一一点头致意。几位工作人员忙上前引导,众星捧月般把母女俩迎到了会议室的前排就座。
“苏雨,她们来了今天罗子欣打扮得可真有气质,完全不像之前见过的那个被父亲抛弃的可怜女孩。”谢婉仪碰碰苏雨,悄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