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络我之后,我就马上派人去监视奈良茶舍了,也查了查这个老板娘奈良美子的背景她倒是很平常,东京人,出身普通市民家庭,父亲是个货车司机,母亲是家庭主妇。她十八岁嫁给了奈良茶馆老板之子,和婆家人一起经营奈良茶馆。后来,丈夫生肺病去世,她又没有孩子,就离开东京,去九州岛海滨的远房亲戚家暂住。过了几年,也就是两三年前吧,她回到东京,在向岛花街顶下这个店面,重新开始经营奈良茶舍,而且生意一直很兴隆。她和黑泽之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联系,似乎也就是一般的客人和老板之间的关系。”
苏雨眼光闪动:“越是这样就越是奇怪,那个奈良美子举手投足都很有风度,怎么也不像一个出身市井底层、辛苦谋生的女子。而且向岛花街一向是东京的热闹繁华之地,店面的出让价格对于一般家庭都是难以负担的。可是这个奈良美子却能在短短的几年间,靠着自己的力量攒起这么大笔钱,这不是很奇怪吗以她这样的容貌,在那样复杂的社区独立经营茶馆竟然丝毫不会受到无聊男子的骚扰,这一点更是不合逻辑。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背后有实力强劲的保护人,例如黑泽和凤凰珠宝公司。”
欧阳硕皱皱眉:“可是黑泽和奈良美子年纪悬殊,至少差了二十岁,如果说他们是情人关系,可能性不大。我看昨天奈良美子对黑泽的态度是恭敬无比,这个女人多半也是黑泽的属下,天堂之翼组织的人。”
苏雨略一沉思,缓缓开口:“让我们来梳理一下这三个与天堂之翼有关的人,他们的经历,他们的生活,有没有什么交集之处呢黑泽浩二,近年他曾经多次离开东京去海边渔村舍丸町;山口井,曾经离开东京出海去经商;奈良美子,她曾经离开东京去九州岛海滨的亲戚家暂住。他们都曾经有一段时间离开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去了别的地方,回来后却都变得富有。想想他们去的地方都与什么有关大海似乎都或多或少离不开大海。”
欧阳硕兴奋地一拍掌:“难道这个诡异至极的天堂之翼组织就隐藏在茫茫大海之上吗”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黑泽身边的忍者日本是个岛国,城市里人口密集,房屋面积都不大,声声相闻,上哪儿去找那么大又足够隐蔽的地方来训练这些忍者呢基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日本总共有三千多个岛屿,如果天堂之翼选择其中一个孤悬于大海上的岛屿,那就完全可以办到了。”
“精妙苏雨君的推论太精妙了令我受益匪浅啊”松下一郎听得连连点头。
苏雨忙摆摆手,正要继续说下去,突然,松下一郎的手机响了。
他接听了电话,神色骤然变得紧张,猛地站了起来:“苏雨君、欧阳,监视奈良茶舍的警员报告,那里出了命案”
苏雨心中一震,“天堂之翼”的行动竟然如此之快
奈良茶舍,门前依然悬挂着那个别致的鲤鱼灯笼,只是再也没有了昨晚那位殷勤待客的老板娘。
奈良美子静静地躺在后院中间,身体蜷缩着,眼睛微微闭着,嘴角还保留着一种梦幻般的微笑。
“又是极乐散”苏雨蹲下身,闻了闻她的嘴唇,低低地说。
谢婉仪俯下身仔细看那张美丽的脸庞,深深地叹了口气。尽管知道她可能是“天堂之翼”组织的成员,但是她迷人的风采令人很难对她产生厌恶感。
一个年轻警员走过来向松下一郎汇报,原来昨晚自他们开始监视奈良茶舍开始,这间茶舍就没有一个人进出过。茶舍的门始终紧紧关着。
“到了早上,该开门营业的时候,我们见茶舍还是大门紧闭,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才强行打开了门。结果就发现了老板娘的尸体。我们已经询问了那几个茶舍的女招待,她们说昨晚打烊时老板娘还好好的,因为有一位熟客凤凰珠宝公司的黑泽浩二要在店里招待一些好朋友,老板娘让她们先回去了。而且还说临近除夕了,让她们提前休息,到新年后再来上班。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从现场情况来看,最后和老板娘在一起的人,也就是黑泽浩二有很大的杀人嫌疑。警视长,我建议立刻拘捕黑泽浩二。”
松下一郎点点头,指指苏雨:“佐田,这样吧,你带几个人和这位香港来的苏雨君以及他的两位朋友一起去黑泽家,但是不要轻举妄动。黑泽浩二涉及到天堂之翼的案子,必须非常慎重。你所有的行动都要听从这位苏雨君的建议。”
被称为佐田的年轻警员行了个礼,马上转身去安排人员。
松下一郎有些懊丧地说:“苏雨君,为什么我们总是让天堂之翼的人抢先一步呢黑泽他们一定是对你们昨天的来访有所警觉,就立刻杀人灭口了。死人是最安全的,这是他们的一贯行事做法。看来我们需要彻底地搜查一下这间茶舍了。”
苏雨默默注视着奈美良子的尸体,半晌才喃喃自语:“杀了她,黑泽也就暴露了身份。难道他们已经准备好,不再需要奈良茶舍这个联络点了”
松下一郎指挥着警员们开始在整间奈良茶舍进行地毯式的搜查。
“走,我们先去后院的那个侧门看看。”苏雨悄声对谢婉仪说。两人绕过那一大簇开得妖妖娆娆的日本晚樱,径直走到那扇半月形的小门前。门并没有插上,他们拉开门走出去在后巷里仔细查看。
“奇怪苏雨,你看这里怎么会有这个”眼尖的谢婉仪突然蹲下身捡起了一样东西。
一支纸折的樱花
苏雨接过这只樱花在手里打了个转。突然,他眉峰一挑,两手一用力,纸樱花的枝干啪嚓一声折断了。从里面露出了一些细细的黄色粉末。
“这是什么”谢婉仪惊异地问。
苏雨用手指蘸了些黄色粉末在鼻子下闻闻,沉思片刻,脸色明朗起来。
“是硫黄粉啊,我明白了”
“为什么,苏雨,这些纸樱花的枝干里怎么会有硫黄粉”
“婉仪,还记得昨晚吗奈良美子把这样一支支樱花递给每一个离开的客人,每一个昨晚在奈良茶舍的人,但是唯独没有送给你、我和欧阳。”
“对啊,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们观看完那个百合子的表演,你去找她了。欧阳就连忙拉着我离开了,我们急着去找宝莹。走得很急,也没看到奈良美子。所以,她也没有来得及送给我们纸折樱花。”
苏雨摇摇头:“不,她根本不会把这些纸樱花送给我们。因为这些樱花本来就是他们准备好的武器可以肯定他们在东京将会有一场大行动”
谢婉仪低头看看苏雨手中的纸樱花,刚要开口再追问,欧阳硕急匆匆地从侧门中走出来,一眼望见他们俩,大声喊着:“苏雨、婉仪,我就知道你们在这儿。快来看看,松下叔叔发现了一个密道。”
果然是一个密道就藏在苏雨他们昨晚观看艺妓表演的那个屋子里,屋子的一面墙几乎被完全挖空,里面露出了黑黝黝的密道入口。要不是松下一郎命令警员们用工具挖开了所有的墙面,如此隐秘的密道怕是也很难发现。
苏雨、谢婉仪和欧阳硕小心翼翼地走进这个密道,他们摸索着墙壁走下去,幽暗的光线从头顶上的几个小小的气孔中透进来,曲折蜿蜒的密道贯穿整个奈良茶舍的地下,直通到后墙的小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