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掌控徐州后,就一直如一块骨头般横亘在他的喉咙里,这些将来三国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人,决不能任由他们这样发展下去。
但那个先做,曹智有些为难,所以他决定回鄄城看一看病中的曹操,听听他的意见,再决定去向。
现在虽说曹智只是代理兖州事物,但自从曹智立下击败吕布,彻底平定兖州的丰功伟绩后,在兖州政、军各界都声誉鹊起,威信也猛增了不少。很多官员在议事、闲聊中往往已经不用“曹操霸业”这个说词,而是更多的用“曹氏霸业”,有些人甚至已经在公开场合称呼曹智为“主公”。
这是一些很微妙,且敏感的转变,曹智开始还有些抵触,但在荀彧暗示他,如果曹操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兖州上下需要他负起这份责任。这不光是曹氏利益的需要,更是对兖州千千万万民众不可推卸的责任。
就在曹智决定好归期之后,适逢东平相程昱运送粮草到濮阳,曹智借机征询一下他对奉迎天子一事的看法。曹智先摆出与荀彧不同意见的态度,道出了荀彧的奉迎主张。
“荀文若劝我和大哥把天子接来,可接来有什么好处袁本初离的最近,还是让他去接吧你看如何”
程昱听了曹智的话,就摇了摇头,很是疑惑的看着曹智道:“这哪像一位明公说的话,我记得唉,算了,明公一氏,特别是你和主公兄弟二人,那都是有雄才大略,高瞻远瞩之能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好处,你会见不到”
接着程昱又絮絮叨叨的讲了一通和荀彧类似的话语,正当程昱侃侃而谈,大义凛然之际,曹智嘿嘿一笑,阻止程昱道:“不说了仲德程昱字,我是想试试你的,我和我大哥早就有奉迎天子的意思,还怕袁本初抢在我前头呢”
程昱一呆之后,也笑了,“曹公担心是多余的,我刚得到消息,袁本初是有将献帝接到邺城的打算”
“啊真的,袁本初什么时候也动手了”曹智急道。
程昱及时劝阻了曹智的担心,接着刚才的话语道:“曹公不必担心,袁本初犹豫了,这会儿正犹豫不决呢”
程昱说的没错,前些时子在邺城的袁绍的确也和属下讨论奉迎天子一事了。
沮授再次提醒袁绍献帝已入洛阳,离他们很近了,袁绍应该在这时去把献帝接到邺城来。
袁绍听了沮授旧事重提,心中一动,他的确从上次出兵幽州时,被沮授灌输了好些迎帝的好处和必要性,他面对这些好处,心中早有些意动,在他征伐并州回来后,今日召集这次会议就是想听听其他人对此事的看法。
令袁绍没想到的是,一直和沮授处在对立面的审配,这次也同意沮授的主张,同意奉迎天子到邺城,做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不世霸主。
但以淳于琼为首的将领派系却和夏侯惇、夏侯渊等曹军将领当时反对的情形一样,说了一通婆婆和儿媳的道理。再加上郭图、逢纪等人的鼓吹迎帝的诸多坏处,别看这些将领说的这番道理粗俗不堪,但却让袁绍听到了不同的声音和道理,这是袁绍一直需要的。集思广益才会有最理想的答案。
区别于曹操那场讨论或是曹智这会儿的结论,袁绍没有接受沮授、审配的意见,同意奉迎天子来邺城一事,而是他此事无期限的搁置了下来。
“再议,再议”
在一声声袁绍不耐烦的催促声中,邺城奉迎天子会议,草草拉下帷幕,收场了
因为袁绍的目光短浅,因为他的优柔寡断,因为他的遇事迟疑,造就了曹氏集团的莫大机会和千秋霸业
若干年后曹智的入主邺城时,就这样说道:“性格决定命运,不是我们有多强大,而是我们的对手犯了那么一丁点的疏忽,就给了我们莫大的机会”
在房外里等候的时间似乎有些太久了,站在门外的曹智,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将头拢了拢,旁边的一个侍仆奇怪地看着这个家,这个州的二号人物可能马上是一号人物了。
有必要这样吗衣服已经足够整洁,头也已经一丝不苟了,为什么进自己大哥的房间,会显得有那么多不必要的动作和紧张。
面前的这座院子里的最后一扇房门,这里住着目前这个统一了的兖州现任州牧,也是他的大哥曹操。自从被兖州的官员称呼过主公后,曹智对于面对曹操总有些内疚,就像一直很是老实的孩子突然干了一件坏事一般,心里老有点心虚。
曹智不知道自己这种心里活动正不正常,但他在深吸了口气后,还是缓缓的推开了那扇门,大步走了进去。
这个地方显得很是阴冷,尽管外面还是夏末,但是在这个房间里,仿佛寒冬的气味一直没有散去过,曹智感觉到一股潮湿阴冷的味道。
第七百二十三章 充满误会的谈话
终于,门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那是坚硬的鞋子践踏在更为坚硬的石地板上的声音。这声音,就如同春天般充满着朝气,充满着力量
等了许久的曹操听到这些脚步声时,心里突然产生了莫名的妒忌感,就算那脚步声是他的亲弟弟发出的,他也必不可免的产生了这种不该有的感觉。或许这就是一个垂暮之人,看待任何蓬勃生命的心态吧
曹智走进这房间时,只觉迎面就是一股浓烈的药味,仿佛就连这空气里,都渗透了三分苦涩。偌大的房间里,这空气如此熏人,让曹智略微皱了皱眉。他走进来的时候,看上去犹如一头年轻的,充满活力的雄狮,“砰”声中推开了房门,虽说曹智已经尽量降低动作的力度和幅度,但还是带近一阵狂风入房。曹智大步走进曹操的房间时,看上去很有精神,与之曹操那幅病容形成了天壤之别的区别。
这是曹操在鄄城的卧室,中间的那张气派的大床榻旁,曹操正坐在榻沿边,一头乱发披散着,那枯瘦的身子上套了一件红色的宽袍。红色是喜庆的颜色,也是曹操一生酷爱的颜色,可是今天穿在曹操身上的这件红袍,使他看上去却反而有些鬼气森森的感觉。周围巨大明亮的烛台,非但没有给这个房间带来多少光明,却反而显得阴气十足。
曹操的表情,自从曹智走进房间的那一刹,那种宠辱不惊和一如既往那样的平淡冷静地高深莫测,早已经从他的脸上消失。令曹智惊奇地是,曹操的脸色比他想象中的红润的多,只是那双眼睛有些深凹的离谱。
曹操刚刚吃完了今天的药,他的呼吸还有些急促,听见脚步声,曹操抬眼望向了曹智,看着曹智尽量保持平静道:“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