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驰援城头守军。
当邺城眼看就像一颗熟透的果子,即将要被曹智任意采摘时,曹智又迎来好消息袁尚被俘了。
但曹智先见到的却是给他和曹氏写下三千檄文的陈琳,“罪臣,罪臣陈琳,奉万死之躯,拜于丞相墀下”
陈琳说罢举步上前,向曹智施以最隆重的跪拜之礼。那时君臣,除非重大典仪的时候,否则见到君上也只须一揖,并不必行跪拜礼。而且曹智只是汉国丞相,并不是一国之君,但陈琳还是以君臣之礼,在邺城外的一座营帐中如此这般的觐见了曹智。
大帐中左右冷眼旁观的众文臣武将见了陈琳的举动,便微微骚动,对他的敌意似乎也在他隆中的跪拜中,减轻了许多。
高坐主位的曹智眸中露出一丝笑意,相较于前世见过为了活命和前程的汉奸、高官,所做过的种种丑陋、奸臣行为,今日陈琳的行为和表现还只是小儿科而已。
当然,陈琳在历史上,和在曹智的观感里也绝对够不上一个奸臣。因为,他还不配
他和曹智的对立只是因为他服侍袁绍时,或者说袁绍强大时,他作为一个臣子、士大夫,为了自己的前途,对曹智和曹智的家族进行了一些诋毁。为了自己的仕途,陈琳用手中犀利的文笔做了些过份的事。他和曹智间并没有苦大仇深的世仇,如今想要取信于曹智,自然要表现的更加不要脸些。
曹智讥笑的眼神隐在眼开眼闭之后,注视着陈琳诚惶诚恐,又不失新意的一举一动。对陈琳这个人,他既没有掉以轻心,也没有乱起妄杀之心。
凭心而论,能写出那样文章的“奸臣”绝非一介庸才,所能做到的。
“陈琳”高居主位的曹智终于说话了。大帐中一下子静的掉下一根针都听的清清楚楚,曹智清朗的嗓音传遍每一个角落。
陈琳肩头一耸,头又俯低了几分的回道:“罪臣在。”
“你这个竖儒,你口口声声称自己有罪,你倒说说看,你罪从何来啊”曹智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毕恭毕敬跪在那里的陈琳道。
“罪臣为汉家臣子,却一直侍奉于袁氏阶下,不知时势。受逆臣、贼子蒙蔽,妄为勤王旗号执文助威,诋毁丞相氏族,与丞相之王师为敌,此罪一也。”
陈琳不愧为此后建安文化的代表人物,文章写得好也就算了,这侃侃而谈的口才,着实也让大帐两旁群臣听着,心中纷纷生出爱才之意。他们不断去看曹智的脸色,眼神中希望保住陈琳的眼神已经渐渐代替了最初的敌视之色。
这第一点罪责陈琳说的太漂亮了,但那端坐于主位的曹智任是在这片华丽的说辞前纹风不动,众人也看不清他脸上神色的变化。众人又不由为这位名声建起的文士的命运,暗暗担忧起来。
“罪臣二不及时朝见,三不入丞相王师请罪,自不量力,心怀侥幸,直到丞相大军压境,罪臣命在须臾,这才诚惶诚恐前来谒见丞相。此罪三也。”
曹智听完陈琳自编自导自演的三条罪责,打心底里要忍不住为其喝彩一句“这家伙真是个人才”。但表现出的脸色却是决然相反的一冷后,沉声喝道:“陈琳,你既知有罪,还敢先于袁尚来晋见寡人,你就不怕寡人杀了你吗”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袁尚的无耻
这是曹智第一次自称寡人,寡人这个称号是在秦始皇之前的君主自称,春秋战国时期常用。而在其后皇帝一般都以朕自称,各代体制习惯虽各有不同,一般被封诸侯王者也可自称“寡人”。
曹智现在已经是等同于一方诸侯的诸侯了,献帝也分封他为一方诸侯,又在陈琳一再的君臣之礼和言辞下,曹智突然也改变对自己的称呼,来了个君主自称。
陈琳面不改色,俯首叹息道:“陈琳自知死罪,今奉万死之躯拜于丞相墀下,甘领丞相罪责。陈琳死不足惜,唯祈我主,宽囿千千万万北人,则臣九死,亦含笑于泉下。”
陈琳说罢从容扬头,拔去玉簪,解去发髻。然后褪下大袍深衣。内穿麻布,左衽披发,形似罪囚,重新俯拜于曹智丹墀之下。
一时间,大帐中鸦雀无声,唯有一片沉重的呼吸。
曹智眼中神采被陈琳的这一番作为再也难以抑制的勾动而出,但人始终端坐不动。半响,曹智双眼微微一垂,盯着伏地不起的陈琳。
帐内众臣都在盯着曹智的脸色,静待着曹智的决断。对于陈琳的命运、前途,皆在此时其一人手中。
曹智沉默良久,微微伸出一手,往空中一举,后又徐徐放下手掌,轻轻放在面前的几案上,轻轻叩击两声后道:“陈琳啊,陈琳,你这个竖儒,不但在官渡之战中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将我的父祖也骂了个遍,真是”
“对,杀了这个他”
“杀了这个竖儒,以祭祖灵”
曹休、曹昂、曹安民等小辈子侄纷纷叫嚷道。伏在地上的陈琳此时已是汗流浃背,但未出声与曹氏小辈们争辩一句。
曹智最终也在曹氏小辈们的一片叫骂声中,把脸一抹,怒容瞬间转变消失道:“但这个竖儒还是有些本事的,最起码文笔不错陈琳,你且起来”
“谢明公谬奖”陈琳擦着冷汗,从地上爬起,正准备退至一旁时,曹智又叫住他。
“陈琳,你今后可有打算”这是曹智赤裸裸的暗示,要是陈琳再不接领子,那他就辜负了刚才曹智的一番夸奖和赞誉。
“臣愿自此誓死跟随曹公左右,为主公霸业略尽绵力。”陈琳再次趴回地上,诚惶诚恐的应道。但此时的声音,已没了惧意,相反,声调中还满是兴奋之情。
他陈琳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不但得以活了过来,还找到了新工作,有了这个帝国最强势大老板做后盾,陈琳能不兴奋吗
“袁尚都做了俘虏了,还摆什么谱,他遣你来,所谓何事”绕了那么一大圈,曹智总算问到了正题上。
已经在为自己庆贺的陈琳“呃、呃”了半天,也总算从过度兴奋的失忆状态中清醒过来。
“喔,他遣我来向主公表示臣服,但却要主公还他一个冀州牧的职位,将他闲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