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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下场,案首定是手到擒来。

陈赤忠是武人,对于诗词之道一窍不通;刘从云这边几日没动静,只是在下次月假完了的时候,从家里带了一大包的诗词册子。不是市面上常见的李杜诗词之类,而是当时文人流传开来的一些诗词新作。

对于道痴来说,研究研究当下的诗词味道,了解当今的鉴赏水平,对他下场大有助益。

道痴真心感谢,他没想到刘从云会帮自己这一把。毕竟府学少年中,如今隐隐分作两派,有些别苗头的意思。

刘从云笑道:“无需谢,我只是想看看,二郎能走到哪一步。”

听他这话中似有深意,道痴一愣,道:“刘世兄不想参加乡试”

刘从云笑道:“考试之类的太烦,熬完院试,我就不想在费心。”

若是单单在王府混属官,有个秀才功名够用了,举人功名不过是锦上添花。可等到世子进京,众属官即便会跟随,秀才功名与举人功名的分量绝对不同。举人能直接有资格授官,秀才则不能。

乡试还在两年后,离现在还远,道痴深深地看了刘从云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打定主要,只为今日这一包诗册的情分,就要找个机会说服刘从云继续考下去

第一百零三章 众子院试,三郎初隐

时间就是这样,越是觉得不够用,就越是过的飞快,一转眼就到了院试的时候。

府学这边,道痴与刘从云都要参加院试,两人五月底月假出府钱,便跟世子告了假。

刘家有刘家的安排,道痴这边,这是随王氏族人一起前往武昌府。因为今年宗房六郎下场,便由王珍带队,除了六郎、三郎与道痴外,还有王家其他几房的几个子弟。

一行人坐车,每天都是清晨出发,中午就歇下,怕的就是暑热伤身,毕竟依旧进了六月,暑热难当。要是因赶路辛苦,几个少年病下了,院试就要再耽搁一年。

因有三郎作伴,道痴倒是不觉寂寞,兄弟两个同车而行,嘴里说的都是时文策论这些。王珍每次见了,都要听上两句,偶尔指导一二。他身上有举人功名,院试对于他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在王家其他子弟跟前,王珍则是少不得夸奖三郎几句,也有激励众人之意。

旁人尤可,六郎却是忍不住,这日小歇,趁着王珍不在,凑过来讥讽三郎道:“真是凤凰蛋,都被捧到天上去,我倒是要看看,若是这案首没落到你身上,你还有什么脸面自诩为少年才子”

三郎听着这话,身子一颤。旁人不知晓,他自己当然明白,院试的案首绝对不会是自己。六郎当面都这样说,旁人背后会如何笑自己

道痴见状,走到三郎前,看着王六郎道:“六族兄在说梦话么竟然有这么张狂的人,觉得案首是这家那家的院试案首,乡试不第者比比皆是谢元之才,会试也有落榜之时。只有目光短浅的人,才只看到眼前三尺之地。

无需三哥说话,这案首之名,六族兄若是稀罕,只管拿去,只要六族兄有那个能耐。”

六郎气得满脸通红,瞪着道痴道:“我与王三郎说话,哪里轮得着你插嘴这里不是王府,还轮不到你狗仗人势”

听六郎口出恶言,道痴的脸沉了下来。

三郎已是皱眉,道:“六堂兄还请甚言二郎是我弟弟,作甚不能为我说话六堂兄到底年长,还请注意身份。”

三郎与道痴两个,王六郎都不喜欢前者是瑜亮之争,后者则是恨屋及乌,轻重当然不同。

听了三郎的话,王六郎讥笑道:“好个有情有义的哥哥,还真是不觉得臊得慌。十二房容不下二郎时,你这好哥哥在何处等他出继出去,不与你抢家产,你又成了好哥哥里子面子都想要,天下还有这样的美事儿,当旁人是瞎子不成”

说到这里,他又瞪着道痴道:“七郎这一年多待你实心实意,到底谁配当你哥哥,你眼睛放亮些。既是十二房不容你,你但凡好强,都当离他们远远的。为了小恩小惠,就容三郎往你身边凑,借着你得他的好名声,你骨头就这么轻”

王六郎这话里固然没说三郎好,可也没有瞧得起道痴的意思。

道痴淡淡道:“我们兄弟如何相处,不需旁人操心。”

三郎望向王六郎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怒意。

王六郎冷哼两声道:“你们倒是同仇敌忾起来,难道我是恶人不成你们只管手足情深去,看你们能好到几时我就不信了,装一时还罢,谁还能装一辈子。等到背后插刀那天,才会有人晓得我说的是好话赖话”说罢,不等他们兄弟再回嘴,转身气昂昂地走了。

一顶狡诈虚伪的大帽子,硬是扣在三郎头上。

三郎气的满脸涨红,浑身发抖,脑子里已经顾不得想案首不案首之事,望着道痴带了几分委屈道:“二郎,我没有”

二郎叹了一口气,拉着他坐下道:“我知道三哥没有。”

三郎沉默了一会,却是低下头,恹恹道:“我虽没有利用二郎之心,可六堂兄有一句话说的不假,到底是我没有护住二郎。当时二郎出继,我明明晓得不妥当,却没有出头。”

早先他并不觉得出继有什么大不了,血脉亲情毕竟割不断这两年渐大,知晓的世情多了,他才晓得除了血脉,还有名分这回事。

道痴笑道:“我做个当家作主的好男儿不好么难道非要做个混吃等死的富贵人家庶子才算福气世人多重嫡庶,三哥又不是不知道。”

三郎犹豫道:“二郎介意自己的庶出身份”

道痴想了想,道:“介意。小娘养的,总不是好话。即便我生母是贵妾是如何,妾通买卖,外人有几个会打听贵妾、贱妾。听说是庶子庶女,多半就有了成见。”

不说旁的,若他依旧是庶出身份,他也没资格入王府为伴读。等到以后议亲时,正经人家的嫡女也不会轻许庶子,多半是庶出配庶出。在家族之中,丝毫没有地位,完全依附嫡支过活,如何生活都要听从长辈安排,身份地位跟管事差不多。

哪里会像他现下这般,独立支撑门户,当家作主,自由自在。

没有选择做个窝窝囊囊的庶子,借势出继,脱离身上的桎梏,是他长这么大最满意的一件事。

三郎怕他不高兴,忙结束这个话题,岔开话说起一个策论来。

虽说刚才六郎与他们俩个拌嘴的时候王珍没看到,可过后还是有风声吹到王珍耳中。

六郎这个亲弟弟,又倔强又固执,王珍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又怕现在骂他,引得他闹情绪,耽搁了接下来的院试,王珍便只当不知道此事,心里已经决定,等到回家一定要祖父好生教训这小子,

经过四日路程,一行人抵达武昌府。